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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泠和苏凉最初认识的时候,便交换了彼此身上最大的秘密。顾泠的特殊能力,苏凉的穿越奇遇。
那时,他们便认真聊过一件事,顾泠为何要因为看到黑雾便一定得出手救陌生人。他骨子里是善良的,但这份善良并不主动,大多数时候,他希望自己与旁人无干,活在自己简单安静的世界里。
上天赋予他的特殊能力,他当成任务来完成,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消极懈怠让这个能力消失。因为或许当他救了一百个陌生人之后,会有机会救下他在乎的人,这就值了。
而当初顾泠让苏凉留在他身边,那时的目的是让苏凉帮他一起“做任务”。他们也的确联手救过一些人。
要说失误,顾泠小时候有过,那时他能力有限且思想不成熟,曾经排斥自己的特殊能力。当他长大且拥有高强的武功后,所见眉心有黑雾者,都成功干预了。
算起来,唯一的例外,的确是司徒靖。
那次很巧,正好司徒靖中了剧毒,且当时伪装成了自己人,他们不知道他是细作,受伤中毒是苦肉计,他手中是有能救自己的解药的,并不需要苏凉和顾泠救他。
而顾泠本来应该做的,是阻止司徒靖杀掉那个无意中偷听到秘密的下人。
“但,袁老将军呢?”顾泠沉默片刻后,问苏凉。
那次凉国搞鬼,炎国进犯,死了三个人。一个是被司徒靖灭口的下人,一个是袁老将军,还有一个是杀害袁老将军的凶手范桐。
但事实上,那次司徒靖在不在迦叶城,甚至有没有他,都不影响司徒勰进行那样的计划,袁老将军的死是司徒勰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拿主意的,动手的,都不是司徒靖,也用不上他。
苏凉叹气,“罪魁祸首是司徒勰。司徒靖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这个代价,或许可以是将功赎罪。”
正因为迦叶城之变司徒靖插手了,而他身份特殊,并非简单的细作,是他为了蔺屾一家人,在明知会有什么后果的情况下仍旧选择改变了动手的时间,最终也是这一点变化,导致司徒勰的重大阴谋功亏一篑,如今逼得不得不把孙女嫁来乾国和亲才能救孙子回去。
诚然可以说,司徒靖应该一早就对蔺屾坦白,对苏凉坦白,选择正确的道路,但不能完全忽略他从小到大一直处于被司徒勰洗脑和胁迫,被谌家父母精神虐待的境地,还有个所谓的师父南宫霖也一直在诱导他往歧路上走。
司徒靖为自己辩解的时候说过,没有人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人能与他感同身受。
这的确是事实。
苏凉相信她看到的,司徒靖对谌父谌母,尤其是谌母,是有感情的。
他对蔺屾也是有感情的,即便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人不是极端两面,非黑即白的。哪怕到如今,从司徒靖身上依旧能看到他有人性的一面,还有他的挣扎。
裘琮始终没有放弃司徒靖这个外孙,苏凉因为今日天牢中发生的事,开始回顾过往她所知的与司徒靖有关的一切。
抛开所有感情上的东西,从现实的角度看,从长远看,苏凉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既然是个失误,就应该及时纠正。
顾泠微叹,“我对他有成见。”作为苏凉的爱人,顾泠对于其他爱慕苏凉的男人是很敏感的。他知道司徒靖嫉妒他,主要是因为苏凉。
因此顾泠连看都不想看见司徒靖,也并未再去考虑南山城的那件事。
顾泠是个很简单直接的人,他也喜欢这样的人,不止苏凉,还有蔺屾,以及看似没什么本事的邢玉笙,都不让他讨厌。
但他承认,他很讨厌司徒靖,那人脑门上仿佛写着“我最苦逼你们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但顾泠也承认,司徒靖的过往确实很苦逼。比他苦,虽然他有个渣爹,但他并没有被任何人掌控过,大部分时候一个人过,简单但自在。感情负担这种东西,他看得开便真没有,司徒靖却背负着这样的枷锁长大。
“那看来我们达成一致了?”苏凉微笑,“明日我跟他谈谈,看他到底什么想法。”
顾泠摇头,“我跟他谈。”
苏凉挑眉,“请求旁听。”
顾泠点头,“不准露面。”
“得令。”苏凉轻笑,“今天我们家小神又长大了吗?”
“一点点。”顾泠用手比划了一下。
……
半夜下起雨,清早还没停。
长安来到凉国驿馆,告诉司徒靖,他的养父母已经在昨夜过世了,问他想怎么处理尸体。
司徒靖端着茶杯静静听完,并未立刻开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雨。他昨夜又梦到少年时的事了,谌父对他很严厉,说是为他好,谌母则心疼他小小年纪就被安排当细作,总是背着谌父,抱着他安慰,说没事的,只要他乖乖听主公的话,一切都会好的。
从小到大,司徒靖耳边都萦绕着这句话“只要听话,一切都会好的”……知道他是司徒靖的每个人,都在跟他说这句话,司徒勰、南宫霖、养父母、负责传达司徒勰意思的几个人……
长安耐心等着,他看到了司徒靖眼中的悲伤,但很快又消失了。
“也好。”司徒靖开口,想表现出轻松的神色,但眼角的泪珠出卖了他,“他们一家团聚了,很好。”
他是这样想的,才会请端木忱给他们一个痛快,送他们上路。但真到了这一刻,说出口,还是感觉很难受。他以为他可以轻松面对这件事,但其实他先前刻意忽略谌父谌母的安危不过是在逃避,不敢面对他们。
那毕竟是把他养大,给他陪伴最多的人,是他叫了二十年爹娘的人。哪怕他很失望,觉得他们不够善良,为什么要把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明明不是他的错,可又总是会在失望之后理解他们失去儿子的心情,且曾经真的很想帮他们把儿子都救回来……
这些复杂又矛盾挣扎的情绪伴随着他过往的日日夜夜,此刻似乎可以解脱了,他却有一瞬难受得险些喘不上气。
“司徒二皇子节哀。”长安说,“皇上让问问,司徒二皇子对那二人的尸体,要怎么处置?”
司徒靖再次沉默片刻后,开口说,“劳烦送过来。”
长安愣了一下,“送到驿馆吗?”
司徒靖点头。
“好的。”长安应下,很快告辞离开了。
没多久,谌父谌母的尸体就被送到了凉国驿馆里面。
在等尸体运过来的时候,司徒靖派属下在城中买了两副棺材拉回来。
司徒璟接到消息的时候,棺材和尸体前后脚被运进了驿馆的大门。
“二皇子这是做什么?”司徒璟闻到了一股恶臭,那是从天牢里带出来的味道。
端木忱让长安听司徒靖的意思办事,但不包括帮忙清理尸体。
“这是我的养父母。”司徒靖说着,示意把棺材和尸体都抬到驿馆大厅里安放。
司徒璟强忍着怒意,“二皇子,他们只是被乾国处死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