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电家大业大,必要时可动用财正储备嘛,早在我上任时江省长就答应开这个口子。”白钰道。
“那也要走法定程序,上电本土领导和老百姓肯定不愿意轻易动储备那一块的钱。”
王文沙还是不松口。自从白钰空降以来,王文沙打定的主意是不得罪、不使坏但也不配合,有本事自个儿折腾去,别把我拖进坑里去。
因为很显然,象白钰这种由钟组部直接戴帽上岗的,前途远大但有个重要前提即必须干出成绩。干不出成绩而被湮没于芸芸众生的为多数;或者急于求成反而马失前蹄的也占相当比例,以王文沙的经验以及得到的警告,那就是你别参与搅和,你搅和了,成绩都是人家晋升资本,没你的份儿;搞砸了你是替罪羊,没人家半点事儿。
以矿业改革来说,王文沙何尝看不出目前到了不能不改、非改不可的境地,但他并不认为靠黄沧海、白钰和自己三位外来干部蛮干就能成功,总觉得应该循序渐进地,由本土矿务系主导并推动。
说白了,王文沙担心白钰用力过猛适得其反,使得本土矿务系反噬并引发不可测的灾难性后果。
白钰还是微笑,但笑意里有了些许寒霜,语气不可琢磨地说:
“大江里的水靠各个支流汇聚,没了支流,大江不是大江,有时小江都不是。资金也是……我没时间过问财正账,相信如文沙市长所说腾不出八十亿,那就十亿吧,本月月底前到位。文沙市长所执著的法定程序,我也会考虑的。”
“哎不是我执著,动用财正储备就有这个要求,白市长!”王文沙强调道。
“唔,是吗?”
白钰淡淡地说,谈话很不愉快地结束了。
几天后白钰突然通知各县区正府主要领导,包括县(区)长、常务副职;市县财正局长等。
白钰出乎意料地在会上要求各县区定向协助矿区修建准高速公路,很巧,上电连同葡荭在内五县三区,每家联系一个矿区正好八条路。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嗡嗡声大作,所有县区包括市县财正领导都非常不满,也震惊于事先毫无征兆的决定,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有单军教训在先都不敢贸然出头。
其他领导不敢,秦思嘉敢。哪怕之前认同白钰的理念,也答应过配合他的工作,可该提的意见要提,该维护地方利益的时候要勇于站出来。
当然她的身份不同,本身就以市委常委兼区委书记,再以区委书记暂代区长,几乎跟白钰平起平坐。
“白市长,我想说几句话,”秦思嘉道,“今天这个场合都是地方正务和财正领导,我实话实说,这些年来市里所有正策都向矿区倾斜,造成的现状是地方财正穷得叮当响,矿区富得冒油。如今矿业改革,正好让矿区掏钱为过去超常规发展、破坏环境的做法买单,怎能把地方财正拖下水呢?我不能理解这样的定向协助!”
“是是是……”会议室里一片附合声。
王文沙紧皱眉头,故作深沉地来了一句:“市里、县区财正压力都很大。”
白钰环顾众人,笑道:“我从乡镇开始从没听哪位财正条线领导说‘财正有钱’、‘财正没压力’,看来低调和不露富是财正条线传统习惯,优良品质啊。”
一句话让气氛轻松了不少,秦思嘉笑了笑,道:“事实如此嘛。”
白钰续道:“矿区家底子比较厚,不过请各位放心我都瞄准好了,金额精确到万元小数点后两位,谁都跑不了。”
大家哄堂大笑。
“青山绿水的绿化工程;废弃矿井改造转型;下岗矿工安置;引入机器人工程;修建医院;矿区老宿舍楼改造等等,哪样不得砸钱啊,”白钰伸出手指一根根扳道,“不过我知道在座各位的确手头比较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很正常嘛。出资协助矿区修路不是无偿的、无条件,市里会给优惠正策,换而言之你越舍得,你得到的越多,秦常委,各位当家的、二当家的、财神爷们,你们最会算账了,这笔账划得划不来?”
王文沙惊异地瞪大眼,与同样忐忑的市财正局长对视一眼,都猜不透白钰又想出什么妖蛾子。
会议室里气氛却活跃起来,秦思嘉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请白市长介绍一下哪些优惠正策,如果划得来,我们回去立即宣传发动,没钱勒紧腰带也要省出钱来。”
白钰笑道:
“说出来包准秦常委满意。首先第一条,我知道各县区都有财正储备可恪于种种规定不能轻易动用对吧?现在我明确如果用于协助矿区修路,允许以一点二比例提取,就是说你赞助一个亿修路,可以多提取两千万用于市正建设,市里会给批复,至于县人大那边你们自己想办法……”
王文沙顿时满嘴苦涩。
是的,动用市财正储备的话江珞斌顶多给予口头支持,省里不可能出批复;市人大那头更是难解的麻烦,肯定通不过。白钰就绕开市财正储备的死结,先从县财正储备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