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谈啸道:
“首先,我跟葛兰特、贾洛两家化工集团都不熟,在股改问题上不设立场。但持公心而言,我觉得分集团和化工厂两个层面股改不符常理,对两家化工集团也不公平!算笔很简单的账,人家化工集团花12个亿仅仅入股化工厂;固建重工只须花不到20亿就能入股榆达集团,还反过来控股化工厂,这不是形同儿戏么?小学生都能算的算术题!”
管约明也说:“我要是那两家化工集团谈判代表,肯定不能接受固建重工收购集团股份的做法。要么把化工厂独立出去成立股份公司;要么如小白所说把化工厂打包到集团股份进行转让!”
两人语气都很强硬,却不是冲着骆嘉斯,而是对孙刚丝毫不加阻拦地把烫手山芋接下来表示不满。
上次为股改的事,骆嘉斯当众下任务也罢了,经贸委咬紧牙关扛了下来。眼看问题已经解决,怎么可能继续加码呢,还有完没完?
管约明和谈啸都认为以孙刚的身份和能量应该顶住,不能象烂泥巴似的任人拿捏!
国企股改就是国资委的份内事啊,经贸委插手来做,最终还得由国资委层层履行程序和手续,那经贸委成了国资委的下属机构?
省直机关到国资委、经贸委、发改委、外经委、经信委、财政厅等部门之间,气势此消彼涨是很微妙的,都是经济条线重量级单位,都对全省经济事务和发展大计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谁更有话语权?
一看主管省领导;二看部门负责人。
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能否顶住,顶不住,以后麻烦会接踵而来,因为从省领导到省直机关乃至市区领导都认为你好欺负。
面对同僚及手下的质疑,孙刚脸色一整,道:
“骆书计直接把任务部署给经贸委,表面看是不符合省直机关部门工作分工,但同志们别忘了常委会下面设有国有企业深化体制改革领导小组,申委书计兼组长,申长是副组长,办公室就设在我们经贸委……”
“噢对——”谈啸拍了下脑袋。
管约明道:“当时我在京都学习不清楚具体情况,深化体制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不是应该设在发改委吗,怎么放我们这儿?”
孙刚悠悠道:“涉及国企体制改革都晓得是改革深水区,都摸不着深浅,你推我让谁也不肯具体接手,当时我们经贸委主管副申长是刚提拔的,就被委以重任……后来发现这项工作根本没法开展,搞了两家失败的试点后也就不了了之。”
四个人相顾无言。
冷场数分钟,管约明打破沉寂道:“既然师出有名,天大的困难也得接着,吃公务员这碗饭就不可能挑肥拣瘦。”
“嗬嗬,就知道约明敢于勇挑重担。”孙刚笑着说,实际上暗知管约明一直瞄着自己的位置,眼下正是在新申委书计面前表现的机会,不可能甩手不干。
官场原动力就在于此,客观困难永远屈从于主观愿望。不过孙刚掌握的情况来看,管约明**的可能性小于20%。
已有一位副省级干部、一位诗委书计、两位市长暗底下运作经贸委主任位子,与他们相比管约明的活动能力和履力等都略逊几分。
“孙主任已接下骆书计下达的任务,必须得排除万难啊,”管约明淡淡接了一句,然后道,“小白最年轻脑子灵活,说说看怎么把固建重工收购集团与两家竞争入股化工厂两桩事捋顺啰?”
白钰道:“个人认为当前最需要捋清楚的是作为重型机械行业楚翘的固建重工,它要收购化工国企干什么?不把这个问题说透了,它就得增加一倍资金把化工厂收入囊中。”
“这个要跟固建重工的谈判团队沟通,正如岳申长打电话介绍贾洛,具体事宜需要双方衔接,”孙刚经验何等老道,当即把包袱甩到一边,“还有呢?”
白钰滞了滞,不由得为孙刚这招“霸王卸甲”点赞,生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两家入股集团的意愿也是问题,”见管约明亮明态度,谈啸随即转入务实的讨论,“具体会有两点意见,一是控股权外移,与国企谈合作跟股份制企业谈合作有本质性区别,人家会故意等一等,让固建重工先收购集团然后直接与它谈;二是打包入股,那两家提出入股要约在先,为什么不可以参与收购榆达集团呢?难道因为固建重工是骆书计推荐就有优先权,而岳申长推荐的只能收购化工厂?”
“卟”,在旁边记录的秘书听到这里忍不住喷出一口茶。
孙刚不满地扫了秘书一眼,道:“书计和申长从两个不同角度关心国企扭亏减亏工作,怎能放到对立面呢?当然老谈提醒得对,首先要向骆书计汇报贾洛化工集团有意落户通榆;然后再向岳申长汇报骆书计打算对榆达集团进行全面股份制的设想……”
白钰赶紧问道:“葛兰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