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夏艳阳一个箭步滚到床边挑起睡衣从头罩下,吕亚苹堪堪闯进来刹那,睡衣正好落到大腿边沿。
见又有生人加入战团,大蛇陡发蛮劲用力一扯一拉,居然将几十斤重的书桌甩得离地直撞向吕亚苹!
吕亚苹到底从小干农活出身,怒吼一声拦腰抱住书桌向前猛推,重重砸在大蛇尾巴上。大蛇吃痛又松开于煜,如离弦之箭射向吕亚苹!
“畜牲!”
吕亚苹大喝一声,双手如铁钳般准确无误地掐住大蛇七寸,道,“被子,包住它!”
大蛇有两三米之长,她也怕被重重缠住。
夏艳阳反应最快拖起床上薄被向前一扑;于煜也重新拉住书桌腿部松开的毛巾另一端;刘主任不知厉害也上前帮忙,被大蛇尾巴横扫在腰际间,栽了个狗吃屎,伏在地上捂着腰半晌爬不起来。
大蛇从与夏艳阳纠缠,到于煜加入,再来了捉蛇经验丰富的吕亚苹,气焰越来越弱,又苦苦支持了半个小时终于服软,蛇头被吕亚苹双膝摁在地面。后面闻讯起来的村民拿捆蛇索将它捆得严严实实抬出宿舍。
经历这场人蛇大战,个个累得人仰马翻,都来不及细述来龙去脉,刘主任在两名村民搀扶下回去休息,吕亚苹吆喝帮手打扫宿舍,于煜和夏艳阳都去她家重新洗澡,凑合着过夜。
第二天清晨难得一起吃早饭,吕亚苹说俩人真是命大福大,昨晚那条大蛇是芦山毒性最强、最凶猛的赤焰蛇,按山里人的说法是,被赤焰蛇咬了之后索性找个安静的地方躺着等死,因为根本来不及救治。
赤焰蛇另一个厉害之处是力大无穷,善于缠斗。倘若当时于煜、夏艳阳同在一屋,被它偷袭之下肯定无还手余地——
这也侧面印证夏艳阳确实一个人在他宿舍里洗澡,而非两人暗通款曲。
赤焰蛇第一击被夏艳阳勉强顶住,之后于煜助阵,不顾危险让她脱身后施出毛巾锁喉的妙招,才奠定了后面的胜局,否则吕亚苹也不敢赤手空拳对付赤焰蛇。
“于领导很勇敢,夏委员很聪明,不然这么块头的赤焰蛇来一个死一个,真的。”
吕亚苹总结道。
夏艳阳始终低头喝牛奶,一言不发;她的长发罕有地没扎马尾辫,可能为了遮掩脸颊上的伤痕。
刘主任边揉腰边皱眉头,吃到一半终于忍不住提出要去镇医院做检查。夏艳阳立即联系,然后表示陪同他一起去,顺便自己也要处理身上的伤痕。
“大概有十多道血痕。”夏艳阳淡淡道,若无其事的样子。
于煜暗暗佩服她的韧劲,虽然自己也遍体鳞伤。
当天于煜请了半天假,请村医务室把全身上下的伤口清洗了一遍,涂了些药,短暂休息后下午生龙活虎投入工作。
刘主任检查的情况则不太妙,原因在于他的腰本来就有暗疾,挨了赤焰蛇那一下加重病情,越来越痛,伏在病床上几乎爬不起来。
徐尚立得知后也是无语:正面与赤焰蛇搏斗的几位都安然无恙,偏偏打酱油、没发挥半点作用的刘主任受伤最重。
紧急联系京都相关部门,派人把刘主任直接运回来,住进条件最好的京都后总医院——他算是公伤,理应得到最好的治疗。
考虑到村部招待所附近蛇迹频频,不敢也不能再住下去了,于煜和夏艳阳都搬到吕亚苹家——
于煜睡刘主任那间客房,夏艳阳睡吕亚苹女儿房间,吕亚苹母女俩一起睡。
当晚,于煜安静地坐在笔记电脑前托腮沉思,没多会儿夏艳阳轻轻敲门而入,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长发依然披在肩上。
她反锁好房门,站在书桌前看着他。
被看得发毛,于煜强笑道:“夏小姐……身上伤好些了?”
“你想看?”
夏艳阳冷不丁问,于煜差点吓掉到椅子底下,忙不迭摇手道:“不不不,我……纯粹出于关心,别误会。”
“可你已经看过我丢人现眼的模样!”
听不出她话里隐含的意思,于煜心惊肉跳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当时盯着赤焰蛇的獠牙血舌,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哪有……哪有心思看别的……”
夏艳阳表情古波不兴,淡然道:“看也没关系,想必身材和皮肤没你想的那么好吧……”
“很好很好……不好……不不不……”
于煜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这不是欲盖弥彰么?连忙弥补道,“你穿着衣服都好看,不穿……呃……我从没想过……”
“其实你救了我,”夏艳阳道,“你进屋时我几乎支撑不住了,让你逃是担心赤焰蛇咬死我后继续伤你,能逃一个是一个——吕亚苹说山里人遇到赤焰蛇都这样,与人性道德没关系,而是把损失降到最小。”
“那怎么行?!”于煜义愤填膺道,“眼睁睁弃同伴死活不管逃跑,我于煜绝对做不到!我承认当时我不知道什么蛇,有没有毒,但不会影响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