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余的慵懒时分,她曾亲口说过对生孩子没兴趣,不想经历怀孕、产后恢复痛苦的过程。
余音袅袅,她却秘密怀孕并以白山副申长身份赴京参与漫长的党校学习,再之后“铁旗杆巷”才进入方晟的视线。
回头来看,恐怕徐璃是以怀孕生子与父亲抗争,逼迫其不准对方晟不利!
一个花心男人引诱得女儿出轨并离婚,作为过失方连儿子抚养权都没脸面争抢,这也罢了;又害得女儿以离异少妇身份怀孕生子,换位思考,哪个做父亲的碰到此等窝囊事不雷霆震怒?!
面对既成事实,桑首长只得一忍再忍,每次给方晟的小鞋穿到一半就收手,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责罚……”桑首长的脸色渐渐严峻起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做人摆在人生第一位;立德立功立言,做人方是人生根本大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果‘德’字都立不好,何以为民请命——你那些动辄把老百姓挂在嘴边的言论哪里站得住脚?”
原来谢芷言、樊红雨与自己的谈话笔录,桑首长都认真看过。
方晟沮丧地说:“请首长训示。”
在这位便宜老丈人面前,方晟半点解释的空间都没有,唯有低头挨批。
应了那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自己在脂粉堆里打滚,寻欢作乐总认为没事,真正等到大祸临头时悔之晚矣。
桑首长点到为止没有引申,轻轻呷了口茶,道:
“刚才说我不住这儿,是的,但我会经常过来看看。单身女人照顾孩子总有些不方便的,璃儿年纪不小了,精力也跟不上。有时孩子感冒发烧身体不舒服,不放心交给保姆自己强撑着,几天下来尤如自己大病一场,我也不放心呐。虽然我帮不上忙,陪她、陪孩子说说话,家里没那么冷清,母子俩心里也舒服些……”
要是桑首长暴风骤雨指着方晟鼻子破口大骂倒也罢,挺一挺也就捱过去了。桑首长象自家年迈父亲絮絮道来,反而让方晟羞愧万分,汗涔涔道:
“都是我的罪孽,我给首长、给徐璃现场带来麻烦与不幸,我……真的很想看一眼孩子……”
方晟是暗示自己对徐璃生子的所有情况一无所知,至今都没能见到孩子。
桑首长淡淡道:“他被保姆带出去玩了,很晚才回来……小方——在这里我不叫你同志,你也不要叫我首长……”
不叫首长叫什么?
伯父?方晟自忖没这个胆。这位伯父可不是苏兆荣那位伯父,也不是白杰冲那位伯父,他要真发起火来,一万个方晟也抵挡不住。
不是官威。
而是……一种方晟无法表达的特质和气场,类似情况只在一个人面前领略,即傅老!
在他面前,你会真正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卑微;在他面前,你会悟出什么才叫气吞山河。
“你是至今以来体制里的异类,在此之前象你这样的人我没见到第二位,”桑首长又轻呷口茶,道,“你打破了体制内很多已形成铁律的规则,也给组织人事工作提出新挑战、新难题。更重要一点是,你让诸多普通阶层子弟们看到成功的希望,最明显的变化是大学生村官门槛提高,中直、省直机关主动申请下基层锻炼比例也大幅增加,我说的都是正面影响,负面部分不说了,你心里清楚。”
才抬起一半脸的方晟旋又低下去,汗颜道:“我是满身都有毛病的,不过这些年来一直在深刻反省、不断改过自新……”
桑首长恍若未闻,身体以放松的姿态靠在沙发上,径直道:“人无完人,十全十美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对你这样的我们没有苛求,否则焉能成为申长?实事求是说,城市建设、发展经济和整顿吏治等方面你做得不错,有独特的思路,有得力措施,也有一抓底的决心与魄力。江业新城我是支持的,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当时您亲自出席表彰大会替江业新城正名,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方晟道。
“正确的要坚持,错误的要反对,很简单的道理嘛,”桑首长闲闲道,“红河工业园的方向是对的,润泽重点发展高精尖的理念也符合潮流,就是百铁新区的摊子大了点,你和小詹脱身了,后面的领导面临很多实际困难;固建重工,唔……”
不知为何,桑首长顿了顿随即跳过去,“把晋西打造成京都后花园,成为后勤保障基地、科技扩容基地、物流转运基地,思路挺好,看得出小沈和你都用了心思。只要认真和用心,我看绝大多数工作都能做好,关键在于肯吃苦肯付出、舍得花时间。”
方晟搞不明白桑首长说这番话的目的,是觉得自己的能力水平胜任申委书记呢,还是认为“只要认真和用心”,谁当申委书记都一样,未必非你不可!
方晟一味地点头附合,做出凝神聆听教诲的模样,这会儿手里就缺个笔记本及时记录。
然而桑首长说到这里又轧然而止,慢慢呷了两小口茶,沉思有顷道:
“不谈工作,还是聊聊私事吧,关于你,关于璃儿,关于孩子,记住我不是首长,而以璃儿父亲、孩子外祖父的身份跟你谈话,切记这一点!”
为什么切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