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克砜微微一笑:“要是夏卫国能搞出名堂为全省港口经济体制改革闯出条路来,省里大力支持,腾的领导岗位也会给予照顾——特事特办嘛,怎么可以让探索者吃亏?”
“只要省里开口子我们就有信心了,谢谢茅省长,谢谢茅省长!”
一块石头落地,屠郑雄满脸堆笑道。
回到湎泷港,屠郑雄立即让管委会正式向市委、省港务厅具报告,一是关于同意夏卫国主动辞去管委会党委成员、副主任的申请;二是关于牵头成立国企背景泷口港集团,由夏卫国担任董事长的申请。
省港务厅那边,副省长兼港务**谭规几个月前就被白钰说服,对夏卫国冲锋在前的做法乐见其成,因此屠郑雄找上门时,很爽气地说只要湎泷市委以及国资那条线协调解决到位,港务厅肯定一路绿灯。
现在所有流程节点都到了白钰手里,他一松口,屠郑雄策划的夏卫国退、屠友军进的大计便可顺利实施!
就在屠郑雄踌躇满志得意洋洋之际,儿子屠晋金突然来到办公室,第一句话就让屠郑雄炸毛!
“爸,我要到泷口港集团跟夏卫国一起干!”
屠郑雄好心情一扫而光,当即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儿子骂道:
“你脑子有问题啊你!泷口港……泷口港纯纯粹粹的企业,到底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懂?你现在这个位子稳当当地干到明年就能提拔正处,接下来副厅……以后我坐的位子迟早要交给你,大好前程摆在面前,你想什么呢?”
“爸——”
屠晋金把屠郑雄按回座位,道,“您消消气,别动不动摔杯子发脾气,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屠郑雄恶声恶气道。
屠晋金压低声音道:“您刚才说的大好前程,据我了解已经不太可能,昨晚卢灵儿组织在省城同学聚会,周沐跟申委组织部有位处长坐一桌探讨过‘总职数只减不增’问题,可能在具体执行时下手更狠,不单副省级退一个减一个,正厅以下到科级都是如此,就是说两年内港口管委会根本不存在晋升、提拔,顶多保住原有级别位子而已。”
“会是这样?”屠郑雄急忙拿过桌上**翻开来细细读了两遍,摇头道,“申委决议里面原话不是这样,操它奶奶的被底下人歪曲加码了,真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全面冻结管委会人事和编制,申委组织部指向是什么?”
“还用说吗?”屠晋金道,“真正的方向省里没明说,市里不敢说,港口不肯说,千言万语就一句话——早晚要走北方港口集团化的路子!”
“胡说八道!”
屠郑雄断然否定,“南北情况不同,港口体量和贸易特点也不一样,京都想一刀切早切了,何必等到今天?再说还有都家顶着呢!我觉得你们想得太多。”
“爸!”
屠晋金道,“您不了解都家内部分歧吗?十年前都建尹就打算动港口这一块,被其它几门合力阻止才作罢;而今形势又有不同,听周沐透露除夕那晚五门长辈召开闭门会议确定调整策略,老太太答应在港口等方面做一定的让步!”
“这个我知道,所以老爷子亲自去老太太那儿碰了个软钉子,”屠郑雄心烦意乱道,“关键问题是让步让到什么程度,一退到底,还是步步抵抗?老太太还有都海骄愿意放弃手里控制的港口吗?全面集团化将产生什么影响?都是未知数的,晋金!稳妥起见,你不要轻举妄动,保住难得的副处职和编制,将来……将来发生什么谁知道?或许小换界后姓庄的走了,姓茅的走了,换个人又一切照旧,到时你想回管委会比登天还难!”
“回不去了,爸!”屠晋金反驳道,“别忘了还有白钰!去年宗晓渔以省正府名义全盘否定泷口港试点,结果还不是继续干?开弓没有回头箭,港口改革每向前踏一步,人们看到好处就绝对不会退到原点,您和爷爷过去搞的那套已经不适应时代潮流了!”
换别的任何人这么当面批评指责,屠郑雄没准两个耳光甩过去,但儿子就是儿子,亲生的没事。
屠郑雄呆呆出了会儿神,语气低沉道:“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不可能轻易放弃,起码要有两手准备吧,一年赚个把亿闹着玩的?你看湎泷农商银行一年赚多少,它还养几百号人、几十家营业网点呢!”
对父亲说的这些,屠晋金一点都不惊讶,也清楚赚归赚用归用,里面相当比例要逢年过节向岭南都家以及省领导们进贡,否则凭什么让屠家掌控湎泷港这么久?
“怎么两手准备?”屠晋金问。
屠郑雄长长深思,道:“你可以到泷口港集团那边帮忙,安排类似董秘身份给我盯住夏卫国防止这家伙乱来,但人员性质、工资福利仍在管委会,这叫脚踩两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