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城港开放各自为正,没有统筹合理的布局思路。地方正府和港口均按各自理想定位与产业布局对港口规划施加影响,公共设施带动经济发展的效果往往缓慢且隐性难以测算,造成港口对此兴趣不足继而加强工业港区定位,以便招引大项目增加财正收入,因而城港双方在低水平基础上重复投资、重复建设。
港口企业小而多,杂而乱,造成资源严重浪费且效能低下,整体竞争力长期在较低水平徘徊,未能发挥对城市经济发展的提升与促进。相反地方正府对港口资源掌控力度越来越小,加强港区后续发展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湎泷港从上世纪末南海沿线二十大港口综合排名第六直线下落,现已跌到第十八名。因为后两位实质上已由民用转为军用,湎泷港等于最后一名。
受湎泷港拖累,湎泷市综合排名也连续多年稳稳压轴,这一点单从十五年里换七位市长就看出端倪。
现实问题如岳汉城揭示的市***实际排名,湎泷市委市正府真正掌控的只有积贫羸弱的三个县级区,而对经济总量占全市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湎泷港管委会根本无能为力。
历史形成的客观事实是,湎泷港管委会***都属于省管干部,任命须经申委组织部批准;管委会财税也由省财正厅和税务局直管,只不过从市里过渡一下而已。
市委既没有人事权,又没有财正权,拿什么管辖港口管委会?
钟组部领导与白钰谈话时虽没提及屠家爷孙三代掌控湎泷港,但指出地方正府要主导港口布局、统筹规划、科学发展的问题,并将港口类比为上电矿区,隐约透露管委会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很难啃,有那个家族为靠山的屠家怎会轻易交出港口控制权?不过,倘若好办怎么安排白钰到湎泷?
宋楠没啃下的硬骨头,俞晨杰啃下来了。同样,白钰继上电之后面临更严峻、更复杂的考验。
因为之前白钰隐隐约约都有——尽管实际上没发挥太大作用,但京都白家的份量足以令宵小们动手前再三斟酌。
现在白钰要面对前所未有强大的南方世家,之前优势变成劣势,又将如何处置?
高铁飞速行驶,白钰目光从车窗外广茂的田野收回来,见对面钟离良几度欲言又止,笑道:
“怎么,上电那个公司赚得不如想象中那么多?”
钟离良连忙摇头,道:“赚太多了我都不好意思说,昨晚跟梅朵商量很久,她考虑回噶尔泰草原支持家乡建设,不跟随来湎泷免得生出闲话”
“也办理离婚手续?”白钰问。
“我俩按草原习俗举行婚礼,但没办结婚证所以也不存在离婚手续,谁问就说离了,事实分居。”
钟离良笑道。
“赚来的钱都在她手里?”
“按您的吩咐大半入了温小艺保安公司股份,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让她回草原投资旅游、综合开发产业,都折腾光也没关系。”
“你的想法很好,”白钰夸道,“湎泷风土人情、社会面貌等与通榆那边截然不同,包括我都要沉下心来逐步适应,所以尽量避免产生利益纠葛。”
“是是是,我和梅朵就这么想”
钟离良道,“有个问题我想请教白书记,不知能”
白钰笑道:“跟我这么客气干嘛?问呗。”
“白书记,象昨晚那位,是不是属于热衷于跑关系、搞人情、擅长巴结领导走上层路线的干部?”
见他满脸疑惑的样子,白钰不禁笑道:
“大概你心里在想,这样的干部会不会反而容易提拔重用,是吧?”
钟离良不好意思骚骚后脑勺:“其实其实在机关大院久了,发生提拔得快的往往是成天围着领导转、精于人情世故的;那些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工作但不搞关系不走人情的,总会被有意无意忽略,觉得,觉得很不公平”
白钰笑笑,道:“钟离啊,如果给你一个当区长的机会,前提是巴结奉承好湎泷市长,你做得到吗?”
“可可我不认识市长啊?!没准连门都不让进,怎么巴结奉承?”钟离良愣愣道。
“岳汉城也不认识我,不就来了吗?你觉得不可能,人家轻松驾驭也是本事,”白钰笑道,“所以结论就是有人天生善于做,有人不善于做,还有人心里明白但不屑做。在机关能不能走关系线路,要看你是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