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不是梅朵卓玛么,她不跟我们去甸西?”
钟离良解释道:“您回关苓是工作,她不可以坐公车,已经说好了明天乘大巴从毕遵转火车……”
白钰道:“教条主义!梅朵怀孕了尽量少坐长途汽车颠簸,快请她上车!”
“哎,谢谢白市长!”
钟离良跑过去小心翼翼扶梅朵卓玛,她很拘谨地冲冲白钰笑笑,歉意道:“感谢白书计关心,其实我们草原上的女孩子没事,怀孕六七个月还骑马呢。”
白钰道:“不要拿生命赌运气……梅朵还有钟离,这会儿你俩都在,到了甸西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
小俩口诧异地对视一眼,钟离良怔怔道,“没……没打算,她准备生孩子,我继续跟着您,这样不挺好吗?”
白钰耐心地说:“短期而言挺好,但长久来看不行啊。你看啊,你目前拿合同编制驾驶员工资,一个月5500元左右;梅朵作为越芒部落出身享受低保和特殊补贴,一个月加起来不到3000,小俩口每月8500元收入勉强可以了,因为一日三餐都在机关食堂,住的也是集体宿舍几乎没什么费用。但你能跟我开一辈子车吗?随着年龄增长体能、精力、反应肯定跟不上。如果到社会上生活,单单房租、日常开销每月起码得3000元,还要供应孩子营养、上学、兴趣培训等等,你们会发现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生完孩子我出去打工!”梅朵卓玛道。
“谁照料孩子?”白钰问,“你们父母都不在身边,家里总得有人吧?”
钟离良骚骚头道:“嘿嘿嘿,还真没想这么多,早晓得麻烦成这样就不生孩子了……”
梅朵卓玛嗔怪地捶他一拳,道:“主要怪我——草原上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没胎教没早教没培训甚至不善用上学,饿了喝羊奶,累了随便躺,根本不需要花钱。白市长,您教教我们该怎么做?”
“是啊是啊,请白市长教教我们,”钟离良道,“主要我只会开车打架,梅朵只会骑马射箭,能干啥工作?城管大队需要人吗?”
白钰笑道:“现在都要求文明执法,城管也不是你想象的成天挽起袖子打人,以普法教育为主。刚才提到兴趣培训,你俩的特长应该能够利用得上,比如梅朵舞姿优美,可以尝试开家舞蹈培训班,家长看你跳得好才会把孩子送过来学;钟离呢往武术培训班方向发展,省武术队那些套路很厉害,随便拿一套拆分开来教学肯定有市场。有兴趣试试?”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隔了会儿钟离良道:
“眼下我还是以跟在白市长后面服务为主,梅朵反正在家养胎闲也是闲着,弄个门面倒可以,就是跑手续再麻烦,启动资金怕也不够……”
白钰笑笑,道:“***常委的司机老婆想自主创业怎么可能跑不到手续?可直接向荀礼源投诉,看他怎么处理;启动资金更不用愁,市财政资金里就有自主创业扶持基金,按程序申请就行,如果办不下来我给门达序打电话。”
转眼间两个技术性难题全都解决,小俩口喜形于色,忙不迭千恩万谢。白钰却说不用谢我,是党和正府的正策好,我个人又没帮你们什么。
钟离良申请自主创业基金,财正那边冲常务副市长面子批多少都与白钰无关,赢亏也无关,反正按程序公事公办。
这就是白钰始终坚守的底线,即不与任何人包括亲信心腹发生资金往来,无论慷慨且人还是长期投资。
作为官场先锋,方晟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为儿子们拚来了经验和教训,因此来说并非白钰有多英明有多睿智,实在是站在方晟肩膀上。
车子刚驶入甸西迎宾馆,手机响了,是缪文军打来的:
“到甸西了?”
白钰暗想老领导怎么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遂笑道:“缪书计有何指示?”
“派你的司机来接我,”缪文军顿了顿道,“我在甸西火车站。”
大惊!
省·委常委乘坐火车前来,按说出站时要有相应级别警戒并封锁附近交通要道的!
白钰赶紧道:“缪书计,我这就过去并通知警车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