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晚饭都没胃口吃,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爱人陈小敏早上听说沈吾成被刑警大队带走吓得从凤岗镇赶过来四下打探消息,担惊受怕了一天比丈夫还累,见他了无生趣的模样愤愤不平道:
“天底下最无情无义的就是当官的,裤子一拎转眼翻脸不认人!说穿了铁清桥的事就是受他指使,你个芝麻大的小官儿有啥必要藏尸?!现在倒好,铁清桥悬着,又怀疑你跟史春来有联系,象话么?”
“轻点声!”
沈吾成埋怨道,以与年龄不相称的敏捷动作蹿到防盗门猫眼朝外面瞅了瞅,轻声道,“这是县城不是乡镇,别动辄粗喉咙大嗓门!”
“噢,看我这个乡下进城的不顺眼?是不是外面有相好了?”陈小敏气势汹汹指着他鼻子道。
“哎别闹了!”沈吾成苦笑道,“县府大院我这种窝窝囊囊的小干部一抓一大把,没钱又没权,哪个女人看得上?”
陈小敏怒道:“你是讽刺我瞎了眼?”
“不是不是,我是说……嗨不说了!告诉你,在县城不管上班还是在家都得小心点,别乱说话,当心祸从天降!”
“这你别吓唬我,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沈吾成没精打采道,“得罪了自家主子,县府大院这边大概也混不下去了,等着吧,说不定过段时间把我打发到乡镇,更说不定还捞不着凤岗镇那种好地方。”
陈小敏大惊:“这怎么可能?这不行这不行,好不容易从乡镇调到县机关再被打回去多丢人啊!不行,明天我找郭***求情,好歹在凤岗镇都认识……”
“不准乱来!”
沈吾成喝道,“工作上的事你个妇道人家别搅和,你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严重啥?不就叫人搬了两具尸体?后来不是又搬回去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谁出的主意!”
沈吾成语气低沉地说:“白书计要搞路***和郭***,抓不到他俩把柄就拿我开刀,万一上纲上线,非法移尸和破坏现场是两项刑事罪,判实了要坐牢的!”
陈小敏目瞪口呆,道:“那更得央求郭***保你,哪怕下跪都行,干工作干得好好的怎么可以坐牢呢?”
“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说了你也不懂。”沈吾成心烦意乱道。
陈小敏贴到他身边,道:“我要听!我是你老婆,应该知道你的事情!”
沈吾成倒也没过于坚持。
毕竟在凤岗镇时陈小敏主动与镇领导们接触、与镇领导夫人们打成一片,对他得到郭佳凡赏识并重用出力不小。
斟酌良久,沈吾成声音更低,道:“郭***麻烦的不是铁清桥事故,而是……大剧院杀手事件!”
大剧院在申委书计到来的时候出现职业杀手,此事轰动全县,陈小敏当然也有听说。
“哦,外面都传史春来死得冤,八成跟郭***有关,难道是真事儿?”
沈吾成定睛看着陈小敏,目光中闪动如幽幽鬼火,低沉而缓慢地说:“是冤……春来逃亡前给我打过电话……”
陈小敏吓得差点瘫软在地,嘴唇似麻木得说不出话来。
沈吾成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说他被坑了,放人进大剧院是郭***当面吩咐的,他根本不知道那家伙身份!”
“可可可……可他没法证明啊!”
“所以春来选择逃亡,不然怎么办?”
“逃亡也**掉了……”
沈吾成脸色苍白得可怕:“郭***显然怀疑春来逃亡前跟我联系过,即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何况刑警大队没提到春来!”
陈小敏猛地说:“通话记录!赶紧找移动公司删掉通话记录!”
“他用另一个号码打的……”
沈吾成颓然摆摆手,道,“这些动作等我们想到的时候警察早就固化好证据,没用的……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真要是郭***对我下毒手,他不仁我不义,索性主动举报来个鱼死网破!”
“别别别,千万别这么想,我们弄不过大领导!”陈小敏急急道。
沈吾成惨然一笑:“大领导看破了也就那么回事,爬得越高摔得越惨,相反小人物没什么可失去,跟春来一样反正就一条命,拚呗!”
陈小敏想说什么又刹住,搂着老**慰道:“气头上别想太多,早点睡吧,睡一觉冷静过来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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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累了吧,上床后沈吾成很快沉沉入睡。然而这一夜,疲倦之极的陈晓敏反而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