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钟组部一位享受正部级待遇近十年的老领导所说,他在组织系统任职三十余年曾多次参与对副国级领导的考核测评,有“活档案”“老组织”等绰号。
连他都否认有神秘系统,可见真的不存在。
然而爱妮娅以亲身经历证实它无处不在,可见京都的秘密很多很多,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
另一个微调是被搁置数月的明峰终于有了去处,调任振兴中原领导小组基建室副主任,而主任则由副组长于道明兼任,以充实和加强“井”字型交通枢纽工程的建设。
说明京都方面还没彻底放弃对明峰的培养,同时也相信他的能力,所以推到中原交通枢纽建设第一线锻炼考察,将功赎罪,或许日后还能东山再起。
得知这个消息后,方晟临时改签机票直飞龙泽,中午见到了刚报到正埋头浩瀚如海材料熟悉情况的明峰。
面对继任者,明峰有几分苦涩几分落寞——幸好机会尚存而且了解方晟与于道明的关系,才打起精神接待。
这也是之前鱼小婷要求尽早与明峰接触而方晟不予理会的原因,微妙的心结和情绪会严重影响交流效果。
“……我是从外省调任渚泉书计,对当地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上任的时候申委主要领导谈话重点是整合渚泉过于分散的矿产加工业,争取搞四到五个规模企业,一到两个上市,这是原话,从头到尾没提到国企改制,”站在阳台燃起香烟深深吸了数口,明峰皱眉道,“去年初省常委会突然研究固建重工改制问题,好像在京都层面压力比较大,不改不行,我明确提出改制工作要成立省级组织架构协同推进,单靠渚泉难以维继。唉,怎么说呢?平心而论哪个愿意碰那档子麻烦事,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那次会议决定由渚泉主导固建重工改制,并说有困难可以拿到省里协调,回去后我跟荦健商量由他全面负责……”
“荦健没提异议?”
“顺鑫书计和忠耀申长也是这么考虑的,他从固建重工出来情况比较熟悉,便于改制过程中的沟通工作。听说是省主要领导的意思,荦健没说什么,之后下发的文件就是改制领导小组组长,我没有参与。”
方晟道:“***还是市正府的文件?”
如果***文件就意味着领导小组置于***领导之下,明峰还是脱不了干系。
“他是组长当然由正府发文了,”明峰道,“听说荦健牵头跟集团开了几次会,每次都吵得天翻地覆不欢而散,拖了半年毫无进展倒把固建区局势搞得有点乱。荦健这位同志……怎么说呢,”明峰显然不便直言不讳地评价,笑笑道,“那阵子焦头烂额但从没在常委会叫过苦,也没动辄推给我或省里,荦健一直东奔西走努力解决各种问题,虽然真正解决的问题寥寥无几……”
这是委婉地批评张荦健能力不行、水平不够,方晟点头同意,道:
“通过几次谈话我也发现了,可能与出身集团习惯于企业式管理有关吧,有时分不清轻重缓急。”
得到方晟认同,明峰舒了口气晒笑道:“什么分不清,是压根不知道轻重缓急!固建区群体事件开始蔓延泛滥后,我和市常委们都比较关注,几次会议询问具体情况,荦健倒好说得平平淡淡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我们也摸不清深浅就由他去了。事后才知道从改制领导小组名单出炉到我被免职,荦健居然都没见过沈煜能一面!我的天,尽管集团日常事务由尹荣负责,沈煜能毕竟是一把手,任何事不经他点头肯定不行的!”
说到这里明峰恼怒不已——自己仕途六成栽在记者,四成栽在张荦健。
“陈大爷之死也没在***层面通报?”
“他觉得情况可控,嘿!或许因为他跟陈大爷有点交情吧,可有交情的已经死了,家属只认实际利益啊,这一点却……”明峰连连摇头表示无语。
“那么……”方晟斟字酌句问道,“整个改制过程中您并没有直接跟固建重工有过接触?”
明峰略加思忖,道:“去过两次,一次听取领导小组以及集团高管的工作汇报,内容不限于改制;还有一次跑了几个生产车间、生产基地、医院学校等等,很常规的行程没什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