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安排好了,还征求我的意见干什么?”她微带怒气地说。
给钱给出路,连老公都稍带一起安排,到哪儿有这种好事?居然还冲自己发火!
谁叫她是二叔的情人,算起来还是自己长辈!方晟无可奈何解释道:
“总不能你这边今晚放火,小周那边明天接到调令,那也太明显了,对不对?总得有个循序渐进吧。再说了,他只是接到通知而已,还没正式过去,通知可以随时变化的。”
“我说不过你,我要跟他通电话!”
小牛板着脸下车,跑到两百多米开外拨通于道明的电话……
方晟在车里耐心地等了二十多分钟——周一上午是于道明最繁忙的时刻,门外不知排多长的队伍,多少重大事项等他拍板决策,有两次方晟过去都被要求简明扼要,偏偏这会儿于道明居然有工夫跟她煲这么长时间的电话粥!
好不容易等她回到车里,眼圈红红的象受了天大委屈,鼓着腮说:
“走就走……他要你给补偿金!”
出工又出力,做长辈的也不能这么霸道!
方晟道:“一百万够不够?”
小牛琢磨会儿:“到了梧湘住哪儿?”
“租房,另外再贴十万块钱房租。”
见他如此爽气,小牛也不好意思漫天要价,低头想了想道:“还有遣散费呢,那些员工毕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
方晟哑然失笑:“店都烧掉了还给什么遣散费?好吧,每个员工按两个月工资算,我再给五万!”
“善后工作大概得一天时间,后天,我自个儿去梧湘?到时候找谁?”
“后天上午我来接你。”
当夜,牛牛美发中心突然起火!
由于周围都是厂区,夜间基本没有行人,等到附近工人远远看到火焰报警,消防车呼啸而至时店已烧得面目全非。
闻讯赶来的小牛哭得梨花带雨,可怜楚楚。美发中心没投保,烧掉就烧了,几十万净损失只能自家承担。
第二天员工们哭丧着脸安抚一番,从小牛手里领了两个月遣散费后各自散去。
又隔了一天方晟如约而至,带着她前往梧湘。
处理这等事自然不能惊动齐志建等人,这回方晟找的是安如玉。
“她跟我没瓜葛,而是关系到一桩……命案!”方晟存心吓唬安如玉,一脸严肃地说,“具体情况我不便说得太细,总之你的任务是看紧她,不要让她乱走乱动,有什么异动及时跟我联系。只要她一年内不出妖娥子,你就算立了大功!”
安如玉听得又紧张又兴奋,道:“我明白,保证死死盯住她。”
周一上午,安如玉利用残联主席的职权提前给小牛安排了新工作:江宇区残疾人劳动就业服务所,小牛作为临时聘用老师专门辅导残疾人理发,提高生活自理能力。
小牛的住处则在安如玉所住的单元里,安如玉的解释是每天顺路送她去服务所,下班接回来一起做饭,两人都是单身正好结伴儿——方晟没提小周在江宇开发区杭风电子,小牛不知何故也没吱声。
对这份新工作,小牛既感到新奇又觉得自豪:从高中毕业起一直做的是伺候人的事儿,陡然间居然站在讲台上象模象样授课,被人家一口一个“牛老师”,听在心里美滋滋的。
“有什么奖励?”方晟临走时安如玉盯在后面问,话音里似乎带着钩,暗示着某种诱惑。
要不是小牛在旁边,方晟真当场把安如玉“法办”,遂按捺住冲动淡淡一笑,道:“到时再说。”
至此,小牛在省城和银山红河的痕迹被清除得干干净净。她曾工作过的银星美发中心已关门大吉,老板崔永夏不知所踪,员工们也无从查知下落;她开的牛牛美发中心因火灾损失惨重,也辗转他乡,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
方晟把整个情况源源本本回报后,于道明微微笑道:
“办得好,记特等功一次。”
方晟趁机顺竿爬,道:“有啥实质性奖励?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出手不能小啊。”
于道明才不会被他诳住,劝导道:“年轻人目光要长远,不要贪图眼前小恩小惠,心中有大格局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就是说这回不给奖励?”
“是这个意思。”于道明坦率地说。
“那我只好厚着脸皮开口了,”方晟道,“省市场监督局有个副处想提正处,二叔能不能出手帮一把?”
“市场监督?你哥不是在潇南监督吗,怎么……噢,他的那个什么小师妹!”
“二叔记忆力真好,不输于三十岁的年轻人。”
“拍马屁也要有点分寸,太离谱就是讽刺了,”于道明不满地说,“省直机关提拔干部很难啊,你是知道的,要想顺顺当当只有下基层。可她几年前才千方百计调回省城,反复折腾图个什么劲儿?”
方晟赔笑道:“人生就是折腾嘛……要不在省城附近想想办法,比如银山?或者调到业务关联单位,象行政审批中心、纠风办等?”
“你尽给我出难题!不多说,我还有个会,这事儿得慢慢来。”于道明恶声恶气说完便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