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大王眉眼松快,想必是您知道皇上心意改了,所以正在庆幸?”
齐王听到这话,脸就一沉,他作齐王,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人,都是说话习惯了绕个弯子,比较委婉。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赤裸的话,这样的话一入耳,就刺了一下。
以他的性格,若非眼前之人大有来头,怕已喊人将其拖下去杖毙。
“可恨!”
齐王忍了忍,阴沉沉说:“就算是,那又如何?本王乃皇上的儿子,本王的母妃也是四妃之一,本王本来就有争嫡的权利!”
“相反,代王不但低本王一辈,生母地位卑微,仅仅是太子府一个侍女,如何与本王比?”
“本王如何不能争?”
小亭周围是水,是空地,也不怕人听见,齐王冷冷的问。
谢真卿似早就料到齐王会这样说,毫不意外,先是微笑不言,接着轻叹一声说:“大王说得是,可大王可知,皇上昨夜又咳血了?”
“什么?”这石破天惊的话一出,齐王顿时变色,浑身一颤,直接站了起来,而张伯来和赵不违,虽早也预料,还是立刻惊呆了。
眼前不过是区区妖怪,皇帝健康,是绝密里绝密,此妖安能得知?更不要说,这种肯定的语气,还是“昨夜”,难不成宫内还有妖怪的人,并且还近在帝侧?
谢真卿“啪”一声,打开折扇,含笑:“大王,你的眼线也不小,就算现在不知道,不久也会知道我得的消息不假。”
他这么一说,齐王的眉就再次锁了起来,心也跟着一沉,回想一下梦里龙首的神通,其实已信了大半。
這样的話,眼前的人就不能随意处置了。
“大王,您现在总该知道,此刻您的处境有多危险了吧?”谢真卿见齐王不说话,就知道他已信了大半,不紧不慢说:“皇上身体已是这样,就算是改了心意,又能如何呢?”
“怕也很难废了太孙毕竟,满朝文武,又有几个大臣支持废太孙?”
“更不要说,就算废太孙,也未必选您!”
“所谓的立储,本是栽培,您觉得,皇上栽培您了么?”
“哼,论到栽培,代王和蜀王也没有吧?”赵不违也冷冷的问。
“代王有羽林卫指挥使之职,而蜀王,怕是更不小。”谢真卿见齐王变色,卻仍不说话,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大王,请您一观。”
赵不违一怔,走过来从手里将这卷纸接过,转交给齐王。
齐王接过来,展开一看,这次脸色真正大变,一下变得苍白,牙齿紧咬,良久,才问着:“果真?!”
“自然是真,大王不知道就罢,知道了,自然能查出来,我岂会在这上面欺你。”
谢真卿眼中闪着绿幽幽的光:“蜀王已和应国牵连上,一旦有变,十万大军就可响应,您自以为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可你从没有这待遇,现在,大王还觉得此乃小事么?”
“应国的事,或许有,但未必是皇上默许。”赵不违再也忍不住,冷声质问着。
“京城之中,有皇上不知道么?”
“就算退一万步,皇上不知道,可蜀王已有强援,您呢?”
“眼前看似平静,实是已到决定天数之时,身在不侧之地,生死就在眼前,大王还不警醒么?”
齐王猛坐回去,这事对自己刺激太大,他突然之间醒悟,对太孙或蜀王来说,自己实已落后数步,再不拉拢强援,自己或比梦里的下场还惨,实在不在摆架子或发脾气之时。
片刻,齐王再次起身,已满是笑容,一拱手:“是本王怠慢了,先生,请入内说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