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这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大人物,在与特务处的冲突中表现的不卑不亢,只是面对权势低过一次头,就再也直不起腰杆了。
看到他这幅做派,左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狗嘛,可以凶,可要分清谁是主人,敢对主人阳奉阴违的狗,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他缓步走到瑟瑟发抖的马天长面前,沉默了两秒后突然哈哈大笑将对方扶起来:“天长,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
马天长听到玩笑两个字,仿佛活了过来,点头哈腰道:“能被您打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左副处长,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马某就是。
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另外这个月的码头分红我尽快会送到您的府上,数目一定会让您满意。”
左重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很好,你真的很好,忍人所不能忍、得人所不能得,这句话我送给你,叫你来就是想知道一件事。
窑湾街那座仓库你有没有派人去捞好处,一定要说实话,这次不是跟你开玩笑,对方涉及到一桩非常重要的间谍案件,听明白了?”
“是,天长明白了。”
马天长顶着一个巴掌印,规规矩矩的回道:“我确实派人去了仓库,想要从里面搞点药品,结果没来得及动手,那里就被人搬空了。
据盯梢的人说,有天晚上来了条江轮,从上面下来了一帮黑衣人,将里面的所有货物搬上船向水西门方向驶去,最后进入了长江。”
左重叹了一口气,仓库搬空了,他们又迟了一步,会不会是漕帮的人被发现了呢,这种可能性不大,那样盯梢的人绝不会活下来。
对方把货物换个地方存放,可能只是处于谨慎考虑,可惜了,能让对方如此在意的东西,一定非常的重要,甚至关系到案件真相。
而且如果马天长说的是实话,凶手在金陵城的势力不小啊,有船、有人,普通的情报潜伏小组没有这种实力,说不定是一条大鱼。
他琢磨了一会,继续问道:“搬走了之后呢,仓库有没有退租或者对外出租,还有那艘江轮的叫什么名字,你能不能查到行驶轨迹。”
马天长微微弯腰摇了摇头:“仓库就空在那里,看门的老头也没有辞退,至于江轮肯定不是金陵的,否则我的手下一眼就能认出来。”
仓库是一道预警?
不对,准确的说是试探。
左重若有所思,如果不是余三水和马天长插了一脚,他们只能通过追查苏子福行迹才可以找到仓库,凶手以此便能知道调查进度。
那么下一步特务处该怎么做,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偷偷讓人進入仓库搜证,還是想办法找到暗中监视的人,打草惊蛇顺藤摸瓜。
二选一,各有优劣。
选第一条可以秘密行动,按部就班的进行调查,可要花上很长时间。
选第二条就是直奔目标,用最短时間找到凶手,可会有断线的危险。
左重背着手在牢房里转悠了几圈,许久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停住脚步,抬头说了一句:“老古,有没有信心跟咱们的对手好好斗一斗。”
古琦愣了愣,淡淡一笑道:“当然有,咱们特务处什么时候怕过对手,请副处长您下命令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将此案凶手揪出来。”
“好,要的就是你这份心气。”
左重笑着使了个眼色朝牢房外走去,手下们紧随其后,到了外面他跟古琦等人低声嘱咐几句,昏暗的灯光下,众人不停沉默点头。
讲完具体的计划,他又认真地环顾了一下左右:“我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这次行动既不用偷偷摸摸的调查,也不用打草惊蛇。
这里是民国的首都,是咱们的地盘,那就摆明车马告诉对方特务处已经盯上他们,让他们知道在金陵是不安全的,迫使对方出招。”
左重没有选择第一条,更没有选择第二条,而是选择正大光明的调查,并且不找监视人员,就与凶手当面锣、对面鼓的较量一番。
做任何工作,“势”永远比一时的成功重要,利用这件事可以养成特务处人员的大局观,大势观,你不是冒头吗,那我就直接打掉你。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花了多少心思,敢在中国的土地上搞风搞雨,那就得做好死亡的准备,这次他要用堂堂正正的阳谋碾碎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