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刘桂眼珠子都红,他这个负责国民政府内部安保的一处科长,连接近委员长一百米的资格都没有,左重凭什么能随侍左右。
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他屡次立功,除了军饷和人情往来,一分黑钱都不收,而姓左的呢,传说连睡觉的床都是金子做的,难道党国真就容不下好人吗。
刘桂在那愤愤不平,左重则紧绷着身体肌肉,全神贯注的扫视着周围的欢迎人群,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随时准备拉着光头跑路。
虽然这些人进来之前都接受过严格的审查,随身物品和身上也被仔细搜查过,可日本人无孔不入,谁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不过还好,最有可能作为狙击阵地的沪上银行被封锁了,并且面朝国民政府的房间与楼顶都有人员值守,至少不用担心远程狙击。
正想着,光头摘下手套开始以官阶高低进行接见和握手,他不时拍拍某人的肩膀,又或者亲切的拉着别人的手面对向记者团方向。
“咔嚓,咔嚓。”
记者团的记者开始给光头拍照,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这些人每天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底细和政治信仰很难核实,是危险人群。
左重稍稍平移了两步,站到与记者团平行的位置,双手交叉搭在腰间,一是如果有人行刺便于阻拦,二是不留下自己的影像记录。
至于会不会有人偷拍,应该不会有这么傻的人,这个时代的相机取景范围很小,记者要拍他必须偏转镜头,周围的特务不是瞎子。
十几分钟后,光头再次带上白手套,左重对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们立刻将人群和光头隔开,防止有刺客过于接近突然发动袭击。
安排完这些,他走到光头身边提醒道:“委员长,该去礼堂了,您长时间处在室外很危险,这里人员复杂,卑职担心有日谍混进来。”
光头微微颔首,再次对欢迎人群挥了挥手,一马当先的向着礼堂方向走去,左重走在他的左侧,用身体挡住广场西侧空地的视线。
一路上,许许多多的国民政府办事人员和警卫驻足敬礼,左重甚至看到了一处的刘桂,这个家伙红着眼睛,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md,神经病。
帮人挡枪有什么好羡慕的,左重的脸又黑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加快步子,想尽快离开这片开阔地带,这个地形对保卫工作很不利。
万幸,直到他们到了礼堂,一切都很正常,没有日本人头扎着月经带,手提轻机枪对他们扫射,也没有人绑着危险品当自杀炸弹。
左重将光头送到主席台,自己站在了不远处,看着鱼贯而入的党国大员,他松了一口气,这帮虫豸肯定没胆子做那荆轲刺秦之事。
所以至少在礼堂里是安全的,他只用盯住服务人员就好。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一个疯子在台上说着呓语,什么戡乱救国啊,什么数十万健儿啊,非要总结的话,只有开会两字有实际意义。
主席台下的党国栋梁们正襟危坐,看似在领会领袖精神,实际上两眼木然,嘴巴微张,偶尔机械地拍拍手,百分百是在神游太虚。
不过左重却在关注一人,他终于见到了后世名声臭大街的汪某人,不得不说此人样貌英俊,身穿一套白色西服,自有一股书卷气。
标准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或许是感觉到左重的目光,汪某人抬眼看了看,然后脸上露出恶心的笑脸,显然以为他是光头的新侍从,这是在提前打好关系呢。
要是知道左重就是那个破坏了东亚俱乐部的特务,只怕此人生撕了他的心都有,全因此事,改组派的残兵败将才被光头一扫而空。
左重若无其事的转过脸,假装没看见对方的示好,有光头撑腰,填海不能拿他怎样,而且他巴不得此人针对自己一波,这是好事。
从光头的角度说,谁跟姓汪的有仇,就是自己人。
那边汪某人没有得到回应,脸上的笑容随即淡去,心中燃起一团怒火,并不由得感慨这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要是先总统还在,自己何至于到这个地步,想罢他看了看向光头身后的先总统照片,心中一酸,眼泪莫名湿润,差点当场哭出声。
恰好此刻光头说到即将彻底胜利的鬼话,看见汪某人泪眼朦胧的反应,还以为对方这是在为西南而伤心,气得脑门都亮了几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