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月拉过食盒护在胸前,瘪嘴小声咕哝:“你看你这个人,那么着急做什么?”
又一看盒子里的饼干,蒋月狐疑抬头,“这是你做的?”
“嗯。”司宁宁双手环胸坐到桌边,坦然点头。
“怎么做的?”蒋月继续问,“这得用了不少面粉吧?”
“在灶里烤的。你早上不少烧了热水么?我见里面温度高,由此得来的灵感。”司宁宁胡乱瞎诌,“以前见过烤馕,本来也想做那种的,没想到做成了饼干。”
她这一扬一压的说法,一下子就忽悠的蒋月什么都相信了。
不光相信,蒋月还就事论事损了她几句:
“你看人家烤馕烤完,个头都涨大了,里面指定是放了酵母,你再瞅瞅你这个?”
面粉是细粮,是和大米一样金贵的东西,蒋月不好多吃司宁宁的,就从盒子里掰下一小半,剩下的全都推回司宁宁跟前,“你这个这么小,一看就是没有放发酵粉的,难怪失败了呢!”
司宁宁忍着笑意,故作恍然大悟拍了一把额头,睁圆眼表情夸张得不能再夸张,“啊!原来是这样,这下我知道问题所在了,下回再试试。”
蒋月脖子后缩,表情比她还夸张,“可别,你还是老老实实吃面疙瘩吧!”
这要是做坏了,面粉不就浪费了?她得心疼死!
想着,蒋月将掰下来的那一小块曲奇塞进嘴里,刚一入口有点干,嚼了两下一双眼睛瞬间亮起。
口感沙沙脆脆的,
还很甜!
坚果仁儿嚼着也很香!
很好吃!
蒋月两只眼睛瞪得跟大灯笼似的扭过头去看司宁宁。
然而彼时司宁宁已经扣上食盒,只留给蒋月一个回房间的背影。
司宁宁人虽回了房间,却在桌上留了两块半曲奇饼。
蒋月看见,撑桌起身往房间门头伸脖子:“还有几块没装进去呢!”
“说了做好之后给你尝的,而且你不是还要给我敲坚果仁儿么?吃吧!”
屋里传来司宁宁断断续续的声音。
蒋月微微怔愣,知道司宁宁是为了照顾她心里的小想法才这么做的,一时之间,心情不觉有些复杂。
这是份体贴、深入人心的情谊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蒋月小心捧起桌上的两块半饼干,练习似的扯了扯唇角,又恢复平时欠打的笑嘻嘻模样,“那我收着了,这就去给你敲坚果去!”
“不急这一会儿。”
“反正午饭还没好,闲着也是闲着。”蒋月眼眸弯起,已经坐到门口台阶上忙碌起来,“而且就动动手的事,其实跟坐下休息也没差。”
“好吧,那你敲点儿就行了,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下午有的是时间,到时候自己就能敲。”
“知道了!就属你话多。”
司宁宁一阵无言,却又配合地冲蒋月“略略略”吐了两下舌头。
拌拌嘴,照顾彼此之间的别扭,幼稚一起幼稚……
大抵是只有真正契合小伙伴在一起相处时,才是这样的模式吧?司宁宁忍不住地想。
中午让禾谷给霍朗带话,预料之中的,下午傍晚那会儿,霍朗过来巡逻时就喊住了司宁宁。
彼时知青点的众人正在各自忙碌,霍朗招手让同行的小伙子们先往前去巡逻,他则在支开旁人后,才看向司宁宁进入正题:
“明天中午十点出发,我早上去镇里买点东西。”
“行的。”司宁宁点头,“你要买带去顾队长家的东西吗?不用买太多,我做了饼干,用尖果仁儿做的,已经做好了。”
“嗯。”
霍朗轻轻点头,薄唇唇角微勾冲司宁宁抬抬下巴,示意司宁宁进屋。
司宁宁摆摆手,往大门口挪了几步,“快去吧!”
“明早哪儿也别去,等着我来知青点接你。”霍朗不再迟疑,留下一句话后长腿迈出,十来步小跑跟上往前巡逻去的一众安保队员。
司宁宁寻思这有什么接不接的,她从知青点走去陈家那边也没几步路,可到了第二天晌午,霍朗再来知青点时,她才明白霍朗口中所谓“接她”的意思。
霍朗从肩上放下背筐,又从筐里拎出一条肉递给司宁宁,“其他人呢?”
“难得休息,他们都去镇里采买了。”司宁宁接过霍朗递过来的肉,不等她开口,就听霍朗再次问起:
“他们没喊你一起?”
“怎么没喊?我可是出了名儿的好人缘,她们都想拉着我一起去,可谁让我跟某人事先有了约,我要是去了镇里,回头某人那边要怎么交代?”
司宁宁意有所指睨了一眼,提肉进屋放下的空档,她旋身问霍朗,“你说让我等你,就是等着你送肉来?”
“顺手买的。”霍朗站在门口搓了一把寸头,“原本是想买点肉拎去那边,可能今天去得早的缘故,肉联铺还有好些肉没卖完,可遇不可求,我就多买了一份带给你。”
这话说出来听着倒像是意外,司宁宁却“哼哼”怪笑一声,侧眼睨着霍朗,“你猜我信不信?”
“实话。”
“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别闲着了,别的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差兔笼没拎进来,你帮我拎一下。”
“得令!”
霍朗像模像样行了个军礼,丝毫不像平时司宁宁两手拎起一个兔笼慢慢磨蹭得那么费劲,他一手拎起一个兔笼,动作轻巧且迅速地把兔笼拎进屋,事后等司宁宁挽上大门,两人这才肩并肩启程出发。
三队附近也有山茶花,司宁宁跟在霍朗身后上山,在去红旗公社第七大队的路上发现。
虽然有,但是数量不多,颜色有两种,一种是鲜艳到极致的红色,另一种是干净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白。
司宁宁觉得红色过于眼里眨眼,就沿路挑着白山茶摘了十几朵,配着路上随手耗到的其他野花野草扎成花束,扎成时看见成品,霍朗还由衷地夸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