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弯弓眉微微蹙起,仅是一瞬又舒展开来,他嗓音压得低低地问司宁宁,“就这些?没别的话要跟我说了?”
司宁宁晃晃脑袋,唇瓣抿了抿犹豫半晌,不解地问道:“宴同志的事,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霍朗如实回答,“家属也是旁观者,我们只能引导不能代替她做决定,以后的日子时好时坏,还得自己过。”
这话不无道理。
霍朗都看得这么开,司宁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安抚了一句:“事情总是具有多面性,自己选择的,哪怕大家长不太满意,最终的结果也不一定就是坏的。而且我觉得兵哥哥这类人还是蛮靠谱的。”
“再叫一声。”
“啊?”思路忽然被打断,司宁宁有点蒙,“叫什么?”
“你刚才说的。”
司宁宁回想了一下,半怒半嗔推了霍朗一把,“……有毛病!”
话音落下,她跺了跺脚直接转头进屋。
霍朗低声戏谑笑了两声,转身回家。
路过知青点屋侧时,霍朗与挺身驻足站立在那里的莫北撞上,霍朗步伐稍缓,抬眼上下扫视了莫北一眼。
莫北额头上的纱布已拆去,连带里面缝针的线也都挑了个干净,没留多大的疤痕,但因为伤口位置特殊,导致原来硬挺锐利的右侧剑眉眉峰处出现了一个豁口,形成了后天的断眉。
霍朗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身上有三五个疤痕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但考虑到莫北眉宇上的疤痕是因救助司宁宁才落下的,他不由重新审视来。
莫北样貌个头都不差,别说是归于普通人一类,就算是归纳与军种人员,他的外部条件展现出来的动力和爆发力初步估算都是二级优以上的人物。
只是因为年纪不大,又没经历什么大事件的缘故,莫北看起来更加年轻气盛,说白了,就是看起来就像是个样貌长得不错的毛头小子。
可如今再看,许是那断眉鉴定了莫北挺身而出的英勇过程,这会儿再看莫北,霍朗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莫北身上那种属于年轻人的浮躁气息退散不少,继而接替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成熟的内敛,以及……
霍朗打量着莫北,无意间与莫北同样开过来的冷淡目光对视,霍朗愣了一下,旋即淡然一笑。
接替呈现出来的除了成熟的内敛,更有面对他是,恶犬护食的凶狠锐利。
抛去个人情感而言,莫北或许真的成熟了吧。
在喜欢司宁宁这件事上,面对莫北,霍朗多少觉得有些抱歉,毕竟当初莫北曾经那样问他,而他当时的回答是什么?
他将司宁宁当成晚辈,并且永远不可能……
或许会有一些亏心,但世事难料,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并且已经跟司宁宁确认了关系,那么霍朗就选择坦然面对,而不是因为一点点的亏心,就想中意的姑娘推给别人。
至于莫北怎么想他,或者对他有着怎么样的敌意,又或者是说,莫北喜欢司宁宁,要向他宣战或者怎么样的,霍朗都觉得无所谓,也无所畏惧。
虽然并不喜欢别人觊觎司宁宁,但霍朗心里很清楚,品貌兼优的姑娘会有追求者这是很正常的事。
霍朗随时准备接受其他爱慕者的挑战,并且有信心,他的姑娘永远都会是他的姑娘。
短暂的目光交汇,在莫北冷淡凌厉地注视下,霍朗淡笑点点头,随后收回目光正视前方与莫北擦肩而过。
之后的一段时间,除了和霍朗的交集比之以往亲密、密集了一些,司宁宁在知青点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就是一日三餐、收捡洗刷的普通生活,外加偶尔做一些实用或者不实用的diy小手工。
譬如用扫盲班房梁多余锯下的木头制作原木杯垫,再比如把从知青点后面捡到的竹根塞给霍朗,央着霍朗简单修饰、打通竹节帮她做成竹雕花瓶,有花的季节用来插花,没花的时候就用来装些杂乱小物件。
这中间还有一件事值得一说,那就是最开始由霍朗逮回来的那几只兔子,经过知青点众人的三个月喂养,其中两只母兔已经揣了崽儿。
要问司宁宁怎么知道的,端看那兔子大起来的肚子和已经泛红微微涨大的兔乳便能窥知一二。
之前霍朗曾说,等闲下来编个大点的兔笼送到知青点,中间因为各种事情就给耽误了下来,眼下兔子已经长大,小兔子也马上就要出世了,事情再拖不得,赶在扫盲班开启前期,一连几天司宁宁掐着点跟霍朗往山上跑。
砍合适粗细的竹子是其一,再有就是收集结实的枯木。
兔子一窝崽儿多在八只以上,满打满算按照八只来,两窝兔子也得有个十六只了,这还是建立在另外两只母兔没有揣崽儿的基础上。
无论怎么计算,都免不了兔子越来越多的局面,而一旦兔子多起来,一开始那种全部由竹篾编织起来的兔笼就显得有些鸡肋了,因为是椭圆形的,不能多个兔笼摞在一起,即使知青点地方大,天长日久的也会显得拥挤的慌。
司宁宁就跟霍朗商量,统一意见打算将木头和竹篾结合起来,做成四方长条形的那种兔笼。
再在每个笼子底部钉上铁网或是用竹篾编成网格底盘防止囤积粪便,下方配置可供拆卸的活口抽屉,这样笼子不光能够层层摞来节省空间,平时打理起来也便利。
赵宏兵私下找霍朗谈过话,大致了解霍朗跟司宁宁之间的关系后,倒也没有多说。
至于司宁宁偶尔跟霍朗上山的事,赵宏兵其实也并不知情,但有几次路过陈家院子,看见院里堆积的东西,通过询问,uu看书 www.uukanshu.com 赵宏兵断断续续了解了个大概。
这天从地里回来路过陈家院子,见司宁宁和霍朗都在院里折腾忙活,赵宏兵扛着锄头擦去额头上的汗,站在院外吆喝了一嗓子,“做笼子呢!”
司宁宁听是赵宏兵的声音,直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啊队长!”
霍朗曾跟司宁宁透露过赵宏兵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事,但知道归知道,这还是头一回被赵宏兵撞上她跟霍朗单独在一起。
不知道是受时代影响还是怎么地,司宁宁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霍朗淡定喊了声“叔”,之后就埋下脑袋继续丈量尺寸锯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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