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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思看得出来,就如同曾祖父非常重视刘长安,刘长安对曾祖父也有一份亲近和维护的感情。
他应该早就听到秦子思和李洪芳的对话了,只是李洪芳在这里肆意嘲讽秦子思,他就当没听见,李洪芳开始扯上秦蓬的时候,他才出声喝止她胡说八道。
秦子思又看了一眼李洪芳,刘长安到底是怎么把如此桀骜不驯的女贼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你准备干什么去?”刘长安打量着李洪芳,她今天难得地穿了一套灰色修身西服正装,黑色的大开领显得十分干练,里面搭配着低胸打底衣,脖子上戴着梵克雅宝的四叶草项链,走起了精英商务女性的风格。
其实她这种风格打扮,更适合秦子思的身材,李洪芳这么穿,反而更容易让人联想起制服情趣之类的字眼。
“三太太请我吃饭。”李洪芳凑到刘长安耳边低声说道,同时看了一眼秦子思,希望她搞清楚,李洪芳即便是传统而平凡的女人,但也算得上往来无白丁,不是她秦子思印象中的什么精英女贼之类拿不出手的身份了。
“她请你吃饭……嗯,估计是问你点什么事……”刘长安想了想,苏眉今天找李洪芳问事情,多半和昨天拿蚩鱼喂上官澹澹引发的一些猜疑有关,那么苏眉会问的就是李洪芳对上官澹澹的了解。
“她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你自己知道的……别编。”刘长安慎重警告了一下。
李洪芳在他面前编故事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完全能够明辨其中的谬误,可是苏眉就容易因为醋意,偏见,心性等方面的原因,吸收李洪芳胡编乱造的一些信息,从而做出不恰当的举止,引发严重后果也不是不可能。
越是能力强大的人,越是不能让她被错误信息误导,普通人最多就是听信谣言然后传播下谣言,但是有些人听信谣言,说不定会按下核按钮。
“我能帮她分析分析吗?三太太对我一直很好。”李洪芳很讲义气,也是知恩图报之人,想想要不是有三太太赠送的战铠,说不定自己连当刘哥母狗腿子的资格都没有。
“你也知道她对你好?你不帮她分析,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刘长安由衷地建议。
李洪芳有些委屈,她这么逻辑缜密,信息搜集处理能力强大的人才,真的没有发挥长处的价值吗?还是刘哥在暗示,她只需要舔好他就行了,无须再讨好三太太?
多半是如此,李洪芳暗暗点头,决心三太太的问题如果涉及刘哥,那自然要客观和审时度势回答,但要是和刘哥没有关系的问题,应该可以发挥下。
“你走吧。”刘长安摆了摆手。
李洪芳便从刘长安身边擦身而过,趁他没有注意,摸了下他的屁股,然后面无表情,浑若无事地从秦子思前面路过,高跟鞋踩得“笃笃”作响。
“这个女人……她……她摸你,你没发现吗?”秦子思看到刘长安站在原地没走,似乎还有话和她说,回过神来有些无语地提醒了下刘长安。
“嗯?应该就是不小心碰了下。”刘长安真没有注意,他带她办事的时候,李洪芳倒是常常找各种机会和借口来挨挨蹭蹭的,但这大庭广众的街边,还不至于这么咸湿吧?
秦子思的嘴唇碰到吸管,又把奶茶放下,总之撇除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李洪芳这个女人依然是个奇葩。
“她最近在忙我们新店的事情。新店就在这附近,所以她大概以为你还是在这里监视或者调查她?李洪芳办事能力是有的,但有时候喜欢想太多。”刘长安帮李洪芳解释一下,当老大的不能只想着利用跟班,小弟有麻烦的时候,也要站出来帮她解决掉一些隐患和麻烦。
就连竹君棠都知道要保护她的牛羊下属,刘长安当然不会连竹君棠都不如。
“那个原址是纺织厂的地方?”秦子思不禁有些关注,因为那地方原来被发现是一个毒贩交易的隐秘地址,但后来去过那个地方的毒贩,现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治安署的卧底都完全失去了目标和线索。
“嗯。”
刘长安想了想,决定告诉她一些据编的信息,“购买纺织厂的方案,一直是李洪芳和周书玲在操作,我也来看过,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李洪芳更是打听到了闹鬼的传闻。”
“闹鬼?”秦子思打起精神,在很多桉件中,“闹鬼”的信息往往就是破桉的重要线索,“鬼”是见不着的,那些犯罪嫌疑人倒是常常喜欢装神弄鬼吓唬周围的平民老百姓。
李洪芳关于纺织厂闹鬼是织女出轨,牛郎来捉奸的分析,刘长安就不打算说了,那样会在晚辈面前显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后来我们发现是一只喜欢穿红衣服的水猴子,常常在那里采阴补阳,或者说利用封建迷信和女人美容养颜的心理需求,诱骗妇女与其发生负距离接触。”刘长安措辞十分文明地说道。
“水猴子?那也是异兽的一种吧,它们既然开了个女子养生会所,应该不缺女人。”秦子思不解地问道,仔细想想她对水猴子了解最多的大概都来自于《网络热门生物鉴定视频》里的水猴子鉴定环节。
“水猴子,它既然是猴,那必然是尖嘴猴腮,长得比较丑,那个面向高端的女子养生会所,哪里有它的一席之地?会所中的钻石级男技师,那都是涂山狐族级别的帅小伙。”刘长安说的便是胡刕。
胡刕可以说是做大事的人,隐忍敬业,连武当山……大概是叫武当山吧,那样一副高级华裔脸的顾客,都愿意接单伴游,日夜劳作,也算是个人才。
涂山狐族无论男女,向来都是以美貌出名。
“你对这个女子养生会所很熟悉?”秦子思打量着刘长安,他要是去当男技师,估计也是什么钻石级?
当然,这样的调侃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心里揶揄一番倒是感觉不错。
“有所关注。水猴子的作桉地点,就是在纺织厂那里……我们正发愁怎么赶跑这只水猴子,后来它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不管是会所还是纺织厂,又或者是解放西等异兽常常出没的地方,都没有听说它的行迹。”刘长安摊了摊手,“正是因为它消失了,我们的新店改建计划才能继续执行。”
水猴子也是在那里消失的?那它的消失,会和那伙毒贩的失踪有关联吗?秦子思不动声色地思虑着,又有点怀疑刘长安故意透露这样的信息,是想引导她……或者说带偏她也不是不可能。
刘长安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讲这个问题了,“云开雾散,天高气爽,远眺山高而思人间绝色,我要去爬麓山,顺便看看你姐。”
秦子思皱了皱眉,这小表弟说话有点掉书袋倒没啥,但就像堂姐对他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清,他这“思人间绝色”是单纯地说想到了秦雅南,还是说想念,念想之类的?
“一起去吧。”秦子思拿起手机扫码,“老板,多少钱?”
“二十。”
秦子思看了一眼脸如银盘,眼若银杏的老板,看你长得已经够艰难了,生意也不好好做,关门大吉也是迟早的事,便懒得计较这价格,二十就二十吧。
继续在这里坐下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调查很多时候都是需要靠多走动多询问,往往就是在最不起眼的某些地方,角落和路人口中得到关键线索。
刘长安和秦雅南聊天的时候,说不定就会不经意地“指点”出一些线索来。
等着秦子思结账,收拾好背包,刘长安便往麓山入口的方向走去,他会和秦子思提及自己的动向,自然是不介意她同自己一起上山。
“走路?”往前走了一段,秦子思有些不确定地问刘长安。
“你有车?”
“啊,我刚到郡沙,还没配车。”
“我到郡沙很久了,也没配车。”刘长安略微有些怀念,“可是我以前有一辆二八杠单车,永久牌的。现在家里有一辆电动车,上官澹澹买的,也算与时俱进了。”
这算哪门子与时俱进?更何况你这个年纪,上哪整的古董二八杠单车?秦子思挺了挺腰,琢磨着刘长安估计会走路上麓山,好在她常常徒步远行,爬个山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我大姐和上官澹澹关系好像也很好?”秦子思试探着问道。
她也见过上官澹澹两次了,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派头倒是很大。
只要一群人在一起,她总是处于众星捧月的位置,似乎其他人理所应当尊敬和重视她,时刻关注她似的。
和秦子思说了两句话,都有颐指气使的味道,而和她熟悉的人讲话,也有一种位高权重者的亲和感……亲近是亲近,但打心眼里把自己当成威严满满的上位一方。
“你在秦雅南那里这么久了,也没试探出个所以然?”刘长安想来不禁好笑,秦雅南自然嘴巴严实,但是秦子思住在她家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方便演孕妇,也不方便接上官澹澹去表演婆媳和睦的戏码,估计都有点憋闷了。
听到自己套话的意图直接被揭穿,秦子思讪笑两声,“我也没有找她试探……她帮我挺多忙的,就是有时候她常常……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感觉她来郡沙以后,改变挺大的。”
“你在郡沙呆一段时间以后,也会有所改变。”刘长安意有所指地说道,“你曾祖父先后把你们姐妹送到郡沙,用心良苦,闲暇之余不如想想他真正希望你在这里做的是什么。”
秦子思不禁哑然,在自己以往的人生中,从未听闻秦家的人和这个小表弟有所交际接触,为什么他对秦家却十分了解,或者说和曾祖父有着不为人知的某种紧密联系?
小表弟说话老气横秋的,对秦子思的态度好像他才是大哥似的,在指点不谙世事,天真而欠缺阅历的小妹。
慢慢走上麓山,晚春的翠色驱散了寒冷季节残留的最后一抹寂寥枯藁,到处都显得生机盎然,一点点冒头的叶芽,一条条随着山泉格外活泼的游鱼,一片片鲜嫩的绿草,整个麓山吸引人的不再是固定的景点,而是随处可见,零零碎碎点缀山川的春意。
爬上山巅,刚好见到红日变得昏黄,麓山不高,却也是南岳七十二峰的尾峰,相比较此处向西北方一千多公里、两千多米海拔的甘肃定西麓山,名气却是要大上许多,正验证了那句老话“山不在高”。
正好遇见秦雅南提着一个焦黄色的竹篮子回来,里边装满了颜色各异的蘑孤,竟然有大名鼎鼎的见手青,数量还不少。
“怎么一起来了?”刘长安给她发了信息说会过来,但是没有说会和秦子思一起,秦雅南微微笑着,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子思,随即暗暗警醒,有这必要吗?自己可不能跟某个冷宫之王一样,吃醋吃到脑子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