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旗大声道:“我何等愚蠢啊!我分明有能力治理这个国家,我分明有能力得到那些大臣和武将的认可,我分明有能力夺取政权,我却要等,为了所谓的名正言顺,为了名义上的忠诚。”
“易寒的事例,告诉我一个答案——百姓就是最大的忠诚,只要是吵着他们走,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所以我被抓了起来,被打进天牢,不是我陆风旗没本事出来,而是我陆风旗自认为怒心湖之事做的不好,该当赎罪。”
“只是后来我想通了,赎罪的方式不该是这样的,而是像南宫天乙那样。”
他看着陆文诏,笑道:“我和你不一样知道吗?我有错,我从来不会去逃避,而你永远不会承认你错了。”
“其实不单单是你,你们都一样,你、司空太白、贺兰都阙、姒天箓,包括那些门派的巨擘。”
“你们都一样,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你们不会改正,只会想尽办法掩盖错误。”
“为什么呢?因为你们认为犯错会影响自己的权柄,你们眼中只有权柄。”
说到这里,陆风旗眼中闪出寒光,一字一句道:“我丝毫不怀疑,若大劫将至,你们会毫不犹豫为了权力,而放弃这个天下。”
他笑得很疲倦,声音却依旧坚定:“所以,我不能把南楚的未来交给你,那样我会后悔莫及。”
陆文诏早已是脸色惨白。
他想过陆风旗的理由,想过很多很多,却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理由。
这...这样正当的...听起来如梦似幻的理由。
陆文诏不禁大声道:“你以为就你是正常人,我们都是傻子?你太小看天下帝皇了!”
“只有长期的稳定统治,才是最有利于百姓的,你只看到了他们饱受官僚的欺压,却没看到没有朝廷官僚时,他们连活命都做不到。”
“我们是伤害了一部分人,拯救了所有人,我们只是喝他们的血,却从来不要他们的命。”
“如果你是百姓,你选择流血还是丢命!”
陆风旗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道:“我会用我的命,来让你们流血!”
陆文诏身体猛然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风旗。
而陆风旗却轻笑道:“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大臣和国运之器都支持我吧?”
“其实越复杂的事,道理往往越简单,他们只是判断出了一点——我比你更好,仅此而已。”
“他们知道这个国家的苦难和病症,文道母刀也知道,我也知道,偏偏你不知道。”
“所以我自然上位了,你自然下去了。”
陆文诏脸色极为难看。
而陆风旗道:“其实你应该庆幸,你有我这样的儿子,总算是避免了做亡国之君。”
“其他人,未必有这个福分了。”
说到这里,陆风旗站了起来,看向自己的父亲,道:“起来吧,这个位置不再适合你了,从今天起,你可以是一个神灵境界的修者。”
陆文诏闭上了眼睛,忍不住惨然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又能不能做的比我好。”
陆风旗道:“一定比你差多了,因为我要面对的,是真正的大劫。”
他目光飘忽,呢喃道:“我愿意背千古骂名,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