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
核桃进来禀道:“福晋,章嫔娘娘打发人过来了……”
舒舒点头叫进。
来得是个四十几岁的嬷嬷,是章嫔的乳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抱着两个不小的包裹。
进来就给舒舒与七福晋请安。
舒舒欠了欠身,伸手叫起,吩咐核桃搬座位。
这就是敬老了。
却不用像对太后与宜妃的身边人那样毕恭毕敬。
因为那两人是婆婆与祖婆婆的,不一样的。
若是章嫔在此,那舒舒与七福晋只有恭迎的。
现下礼法,没有明确规制确定宫妃与皇子福晋的地位高低问题。
不过在服制上,有大概的对比。
皇家女眷中,皇太后、皇后、皇贵妃吉服用明黄色,太子妃用杏黄色,贵妃、妃用金黄色,嫔与皇子福晋为杏色。
除了服制,剩下的还有礼制上。
顺治年间规定“固伦公主丧视亲王福晋”,说明两者的地位差不多,不过在盛典排位的时候公主是排在亲王福晋前面。
可是又有规定,公主册封时,不但要向皇帝、皇后行礼,还要依次对诸妃、嫔行四肃两跪两叩。
这就是说明,在礼制上固伦公主要低于妃嫔。
这说的是长辈妃嫔与晚辈公主。
到了长公主这一辈,如同端敏公主这样,就是另一种规制,升了一格,与妃见平礼,与嫔互相免礼。
受封的固伦公主尚且如此,光头皇子自然也差不多。
舒舒叫核桃奉茶。
奶嬷嬷看了七福晋一眼,才对着舒舒恭敬道:“这些日子,我们嫔主心里对九爷、九福晋感激着呢,总想着尽尽心,也不知道预备什么,正好换季,一天天见冷,就叫人准备了两件斗篷,今儿吩咐老奴送过来……”
长者赐,不可辞。
舒舒客客气气收了,道:“嫔母慈心,九爷同我就愧受了,回头给嫔母谢恩去……”
奶嬷嬷送了礼,告辞离去。
七福晋好奇道:“怎么想着送衣裳?”
庶母与庶子、庶媳之间,送这个却是显得有些亲密。
舒舒却猜到缘故,道:“应该是晓得我这边冬衣延时的消息,援手来了……”
七福晋听得稀里糊涂,舒舒就将昨日香兰提的事情说了。
七福晋带了不好意思:“竟然是因为我的缘故……宜妃母慈爱,只是嫂子那里也好,我这里也是,都是山居,又不出去见客,哪里用了这么急了……”
舒舒道:“圣驾在行进,内务府的针线上人跟着走的,一股脑的将五嫂同您的衣裳封好了,就是打发人送一趟,也不耽搁你们穿……要不然这做一路,送一路的,兴师动众的,你们不自在,娘娘也嫌絮烦……”
七福晋点点头,也晓得这是便宜之策,只感慨道:“下回再出门,可得打听好,预备齐了,这荒郊野外的,吃穿用度想要自己补补,也没个地方张罗去……”
舒舒也是心有余悸。
她衣裳倒是预备到十月底。
可京中的十月底,与关外的十月底不同。
现在才九月中旬,她小毛马甲都上身了,月底就要小毛衣裳。
等到十月初的时候,就要大毛衣裳了。
所以这冬衣裁制,还真得挺紧张的。
妯娌俩说着话,打开了两个包裹。
一个装的是宝蓝色寿字缎黑貂里斗篷,一个是香色缂丝黑貂里斗篷。
舒舒笑了笑,这位章嫔娘娘行事跟她额涅差不多。
那就是生怕占了人便宜似的,每次领了什么人情,都回得足足的。
北巡开始就得了玳瑁嵌宝手镯,今日又得了两个披风。
不说这黑貂皮成色上等,就是这用的面都是顶好的料子。
七福晋针线上有所长,对这个也略关注,视线落到那宝蓝色寿字缎料子上:“这料子用的满绣,大大小小的寿字……这活计也精致,不像是仓促赶出来的……”
舒舒听了,略一思量,明白过来,带了无奈:“怕是将十三弟的寿礼挪出来了……”
章嫔那里的活计,不是康熙的,就是十三阿哥的。
这个时间,这个配色,应该是给十三阿哥预备的。
十三阿哥的生辰在十一月中旬。
不过应该是她名下的针线上人做的,否则的话不会挪用这个走礼。
即便差了十几岁,可是庶母与已经大婚的皇子还是要避讳。
七福晋脸上带了敬佩,小声嘀咕着:“宫里的这些娘娘,都是聪明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这住在行在,动静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别说是送两件斗篷,就是送十件也不亏。
讨了几个好去。
十三阿哥也是皇上的儿子,回头说不得双倍补到章嫔处。
舒舒没想那么多,只道:“长辈所赐,收着就是,不必想那么多……”
往后回到十三阿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