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专门求这个……”
舒舒拉着九阿哥手:“爷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孝顺不在住得远近……就是挨着住,也是关门各过各的日子……皇上是皇父,自有安排,咱们尊照着安排就是……”
说到“皇父”时,她加重了音量。
九阿哥明白舒舒的意思。
皇父皇父,皇在前,父在后。
也是这两日康熙太过温煦,使得他心中少了几分敬畏,胆子才大了。
九阿哥觉得没意思起来,就将此事丢开,兴致勃勃的说起明天计划。
圣驾是卯初出发,他们赶在前头离开行宫,那就提前两刻钟,天也蒙蒙亮了。
“咱们先坐车,走出十里八里的,天也大亮了再换马……除了咱们,还有内务府护军与上三旗侍卫,人多眼杂的,到时候爷叫你你再出来,就说是爷安排你陪着骑行……”
九阿哥说着,顿了顿:“行李什么的还是都跟着,省得到时候不方便……明天驻遥亭,离这六十多里,比今儿行程时间短……上午不歇的话,咱们中午前就能到……马车速度慢些,未初也差不多……”
舒舒自然没有意见。
否则行李与随行人口都分开的话,也是麻烦事。
连舒舒都带了期待,更不要说两个小的。
“这样好,每天跟着大队伍走,马都跑不起来,骑着更累……”
十阿哥中午当着康熙的面没有表现出来,私下里简直要手舞足蹈:“明儿咱们在前头,上面也没有人压着,都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看看行宫膳房那边预备了什么食材,咱们请嫂子好好琢磨琢磨,给太后与汗阿玛也添两道新菜……”
九阿哥无语道:“就想到这个?我可是跟汗阿玛说了,先一步在前头查看行宫迎驾之事是否有什么疏漏……”
十阿哥撇嘴道:“年年一样的行程,还有内务府总管在前头盯着,能出什么纰漏?咱们借着由子出来透口气就行,可别没事找事讨人嫌……”
九阿哥原本摩拳擦掌,想要在舒舒面前表现一下,听了十阿哥这话不免犹豫。
十阿哥搭着他的肩膀:“九哥听弟弟的,咱们虽用这个做由子离了御前,可也不能闹出‘拿了鸡毛当令箭’的笑话……汗阿玛真要想约束清查内务府,早派了上头的哥哥下来,咱们光头小阿哥能干什么?还不是人家预备叫咱们看什么,咱们才能看什么!白折腾,不过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的事儿……咱们晓得他是糊弄,他们也晓得咱们晓得他们是糊弄……还能如何呢?打狗还要看主人……”
十三阿哥原本真以为两个哥哥有了上进心,九哥才开口主动讨差事,面上也带了羡慕。
听了十阿哥的话,他心中有异议。
既是汗阿玛口谕,那不是“鸡毛”,就是“令箭”!
就是当着十阿哥的面,他不好直接反驳。
直到哥俩出了东厢,十三阿哥才小声跟九阿哥道:“九哥,哥哥们虽说成丁后都在六部学差事,可内务府也是重要地方……恭王叔早年不是就管过内务府?汗阿玛既应了九哥请求,允九哥插手行宫之事,说不得也要看九哥行事表现,再考虑九哥以后学差事的地方……”
九阿哥打量着十三阿哥,很是意外:“你才多大,就寻思过这个?”
十三阿哥缩了下脖子:“四月里宗人府查宗室,几个混日子不好好当差的贝子国公都革爵……”
这些年陆陆续续革得宗室不少。
各处空出的差事,以后会落在他们这些陆续长成的皇子身上。
真要是不用心办差事,就算是封爵开府,也能以“倦怠差事”革爵。
十三阿哥作为小阿哥,自然也寻思过这些。
在他看来,从九阿哥开始这一波皇子,以后说不得就是内务府、宗人府、鸿胪寺、理藩院这些闲散衙门学差事。
九阿哥扬了扬下巴:“行了,洗洗睡吧,哥哥心里有数!”
十三阿哥老实点头,回自己住处去了。
九阿哥回到寝室,对舒舒感叹道:“原还当十三是小屁孩,没想到都开始琢磨差事不差事!……啧啧!还真是看不出来,十三这小家伙有心眼呀!”
舒舒笑了。
章嫔虽没有后来居上,压过宜妃的风头,可也是宫中仅次于宜妃的宠嫔。
十几年荣宠不衰,单靠美貌,可坚持不了这么持久。
这样的生母,能生出傻子来?
那是十三爷!
整个雍正朝留下了浓墨重彩的“总理王大臣”。
被后世考据者戏称“副皇帝”!
九阿哥也就这么说一嘴,不过习惯性找舒舒商量,就将十阿哥与十三阿哥的话讲了一遍,然后犹豫:“老十劝爷不动,十三建议爷动,各有各的道理……你说爷该听谁的?”
“听十三阿哥的!”
舒舒怦然心动,毫不犹豫地给了答案。
“啊?”
九阿哥有些迟疑:“你也跟十三似的,觉得汗阿玛会看爷表现?可内务府也不是什么正经衙门,就是管皇家这些日常琐碎的,爷真要沾上,就算汗阿玛满意,这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