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晋与七福晋正坐在小凳子上说话。
妯娌俩年岁相仿,同年选秀,同年大婚,又是挨着住着,倒是比其他人亲近许多。
“早知道这么遭罪,我就不嚷着跟来了……”
七福晋依旧是后悔不已。
五福晋劝道:“见见世面也好,许时一时不适应,说不得过两天就好了……”
七福晋打量着五福晋神色,很是感慨:“五嫂看着精神还好,倒不像是文官家的千金,比我还像武将人家的闺女……”
“都差不多,我家堂亲也多是武职,只祖父补了文官……”
五福晋柔声细语道。
见舒舒进来,妯娌俩都起身相迎。
眼见着舒舒身后跟着的丫头,又是坛子,又是包裹的,五福晋不由蹙眉:“这么外道做什么?就是临时凑到一起坐坐,又不是正经的请客吃饭……”
舒舒笑盈盈的拿一个锦缎包裹,塞到七福晋手中,而后将另一个给了五福晋,才开口道:“嫂子误会了,不是特意预备的礼,七嫂没带平底旗鞋,我那里富裕的多,就给七嫂包了两双先用着……嫂子这里,是一套大红色骑马装……七嫂也爱红,多是红色儿衣裳,到时候咱们妯娌三个穿一样的,看着跟姊妹似的多好……”
七福晋跟着解释:“是我傻了,只带着平底靴子配骑马衣裳,剩下的都是两寸的旗鞋……”
五福晋看了眼七福晋与舒舒身量,心里就有数。
七福晋身量不算高,穿着两寸高的旗鞋才与舒舒平底鞋差不多。
因身高的缘故,她平时在宫里出门都是习惯了两寸的旗鞋,这次出门才没有想周全。
这一路上坐马车,人都僵了,中间停驻的时候,自然下来溜达溜达,两寸高的旗鞋就不合时宜。
“我这里也有富足的,回头也叫人收拾两双给你……回头到了盛京,再打发人从外头置办就是……”
五福晋低头看了眼七福晋的鞋,而后微笑说道。
出门在外,自然没有带针线上人,才说外头置办的话。
七福晋大大方方道:“那我就谢谢五嫂……等回了京城,我摆酒,谢嫂子与弟妹……”
说话的功夫,有宫女拿了水盆进来,妯娌几个净手入座。
桌子上是大膳房的四道例菜与两道点心,与舒舒他们那里的一样。
另外还有两道小点,一道是黏饽饽,是用黏高粱米面包着小豆馅,外头裹着苏子叶的苏叶饽饽,一道是八旗传统小吃赛利马,也就是后世的沙琪玛。
看来十阿哥要失望了。
准备这两道满洲传统饽饽在路上……
前者保存不了几天,后者当零嘴儿还行,不是正经吃食。
再看装饽饽的两个盘子,与例菜一个式样的,应该是自己没预备,从大厨房那边取的。
这两位福晋,怕是都不大通厨房事,所以准备的吃食粗糙。
这也正常,如今的养生之道是“少食”,不是贪口腹之欲。
舒舒早就饿了,看着两位福晋动了筷子,也端起碗,可看着烧鸡与酱肘子实没有什么食欲,就夹了苏叶饽饽到碗里,随后又去夹白菜木耳。
浓浓的菜腥味儿,果然大锅菜不用太指望。
舒舒又夹了黄瓜,用醋、香油调过,还算清爽,就是少盐,吃着有些寡淡。
舒舒抬头看了看五福晋、七福晋,五福晋碗中是一块沙琪玛,用筷子夹着,半天才咬一丢丢。
七福晋这里,则是拿着牛奶花卷夹着两片木耳,咬了一口也是皱眉。
明明是吃饭,这两人的表情苦大仇深的。
舒舒哭笑不得,撂下筷子,招呼小棠:“去隔壁收拾套碗碟过来……”
小棠声音去了。
七福晋望向旁边搁着的两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坛子,眼睛里满是期待:“弟妹带了咸菜?”
舒舒:“……”
说是咸菜也不算错。
这个天气,为了保存的长久,不仅是咸口,而且盐也没少放。
刚才因说起鞋子,这个放在一边,忘了特意说了。
少一时,小棠回来了,带了一套干净碗碟进来,随后听着舒舒吩咐,打开了两个坛子装盘。
一盘茄鲞,一盘腌苏子叶。
茄鲞的正确吃法,应该是用鸡丁炒了吃,不过考虑到路上不方便,就略过了这一步。
其实舒舒觉得,这个更像是茄丁鸡肉酱,食材都炸干,放上香油、槽油什么的,盐味也加得重,只要注意风口,十分耐储存。
另一道腌苏子叶,舒舒叫人用的鲜族咸菜的制法,放了辣椒粉。
现下大膳房就有辣椒,称为椒茄、番椒或海椒,可以充花椒,也可以代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