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你放心,他不傻,心里有分寸,只是如今咱们这些人里啊没一个能压制得了他,除非是拨汗亲至。他算准了这一点,现在的情形和当初在卓城差不多,四处找麻烦,然后要你我善后,果然像的很。”
“什么像的很?”
“没什么。”斛律封寒左右瞧了瞧,草海诸豪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刀之威中回过神来,神色各异,震惊有之,战意更胜,草海从来不缺满腔血勇的猛士,“今晚别睡了,多留点神,万一出事,拨汗的心血就白费了。”
“好,曲跋那里……”
“放心,我会安抚篾儿干,至少今夜不会生事,到了明个,哎,你和我说了都不算。”
令狐丹直叫一个憋屈,李落耀了武扬了威,拍拍屁股走人,还要自己跟着受罪,这是个什么道理。
李落这一刀,在草海和大甘原本微妙的和睦表面斩出了一道裂痕。翌日清晨,营地中已经悄然的泾渭分明起来,擦肩而过,不掩彼此眼中的敌意。
李落当然没有袖手的意思,比武较量比前几日更多了,而且这回出手也不再只是试探,呼察靖、赫连城弦、迟立几人连番邀战,冷冰更是不落人后,连胜了六场,每一次都不过十招,杀的草海群豪寒了心。接下来的两天里草海和大甘高手一共对决十三场,大甘十一胜一平一负,稳占上风,平的一场是乌孙年轻高手牧仁对赫连城弦,输的一场是渠勒图们若对迟立,迟立虽说输了,但此地高手却也看得出来迟立未尽全力,图们若也有留手,两个人打的很不精彩,远不如大甘那个叫冷冰的剑客好看。格日勒图也出手了,只可惜碰到了冷冰,被冷冰一式化剑无形的影剑绝学差点削掉了半个脑袋,吓的格日勒图脸白了好几个时辰才缓过劲来,那还不知道冷冰这是在报当年自己追杀李落的旧恨。
不过草海武功最高的两个人都没有轻易出手,一个是斛律封寒,一个是那个沧桑刀客。斛律封寒似乎忘了那夜与李落之约,不提试刀的事,而李落也没再提,很默契的也忘记了。
令狐丹也输了,输给了呼察冬蝉,不过输的很漂亮,很有怜花惜香的风流意,潇洒倜傥,不知道还以为是情郎故意相让,气得呼察冬蝉歪了鼻子,回去营帐还喋喋不休的破口大骂,直呼晦气。这一战,令狐丹虽败犹荣,倒是替草海争回了不少颜面。
营地外面的一处小山坡上,有三间很大的帐篷,外表看上去简单朴素,只是内里却别有乾坤,不比营地正中那些华丽的琼楼玉阁寒酸多少。正中的那间帐篷里生了火,这篷布也是草海特殊的技法,风雨不侵,不易透光,也不易散热,而且还很结实,足堪承受数箭之力,在草海等闲人家决计用不起这么奢侈的篷布,寻常数尺就是一匹骏马的价格,唯有权贵或是富甲一方的人才能用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帐篷里的那个人,满脸红光,矮矮胖胖,一脸的和气,简直就是照着卓城和气会关七侯的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矮了些,也更黑了点。漠北丹吉,号称能在白盐海里刮出油水的草海巨贾。
除了丹吉,帐篷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头上扎着惹眼熟悉的红巾,英俊潇洒,正是许久不见踪影的漠北狂鹰,还有一个是个女子,俏丽温婉,含情自若,只是眼角稍稍多了些成熟的风韵,不减姿色,更添撩人。此女也是李落旧识,缘起西域鹰愁峡外,那个神秘美丽的女人,蜂后青桑。
丹吉从身前案几的盘子里取出一颗这个时节不该有的脆梨,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将梨子丢回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