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月姑娘请过去吧,不用再费时通传。”钱义含笑说道。
柔月颔首一笑,以示谢意,缓步走了过去。
李落很少拘礼于这些王侯的规矩,麾下将士也是如此。
“柔月姑娘,累你长途跋涉,对不住了。”李落和颜一礼,轻声说道。
柔月回了一礼,嫣然一笑道:“王爷言重了,你比我早到很久呢。”
“我们坐下等吧。”李落让过柔月坐在亭中,笑道,“姑娘怎么也不带个侍女一同过来?”
“王爷既然选定这里,想必不愿太多人知道,路上还好,一个人过来也没什么吃力的。”
李落看了一眼将马车拴在道旁树上的男子,似乎别有用意道:“姑娘该带上一个侍女的。”
柔月静静的看着李落,良久才幽幽说道:“如果能走,路上的远近没什么分别,一个人或许更随意些。”
李落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径自拿起奏折又仔细看了起来。
柔月饶有兴趣的注目打量着李落,李落在看着奏折,柔月在看着李落,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避风亭里回荡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过了一刻,日头升的高了些,没有清晨时那么冷了,柔月活动了活动筋骨,抬头扫了李落一眼,见李落还是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奏折,柔声问道:“王爷在看什么?”
“哦,是东府报上来的折子,抽空看看,晚些时候还要奏请朝廷。”李落含笑应道。
“东府?是坊间早些时候传言的官府贪腐一事么?”柔月好奇问道。
李落合起手中奏折,叹了一口气道:“东府官衙徇私枉法,聚众敛财,恐怕有些年头了。
这次海寇犯边才暴露出来,实际上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境地,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
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这贪赃枉法已经深到骨子里去了,治的轻于事无补,反扑之势就会更凶更狠,治的重,一州上下,衙门空了十之六七。
反倒便宜了乡绅恶霸和那些贼寇之流,不得已还是要用人,就算现在用的人为官清廉,可是能维持多久,如今大甘的天下早已不单单是东府一地这样腐朽不堪了。”
柔月看着李落手中的奏折,轻轻说道:“王爷是要轻轻的治理还是会重惩这些贪官污吏呢?”
“柔月姑娘觉得怎样做好些?”
“民女不是一介女流之辈,家国大事没什么见地,王爷问我算是白问啦。”
李落莞尔一笑,和声说道:“没关系,随便说说罢了,你我言谈不会传入第三个人耳中。”
柔月侧着头仔细想了想,柔声说道:“民女觉得该重惩贪官污吏,但是重到什么地步,要看东府和朝廷能否承受的起。”
李落击掌赞道:“柔月姑娘久在卓城,眼界胜过常人许多,东府事发之后,有不少人私底下劝我适可而止,不能动了大甘朝廷的威信和根基,如此说法简直是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