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冷冰与李缘夕略感不耐外,李落倒甚为清朗,一一寒暄应付,不曾怠慢了谁人。
扬南府,扬南城。
扬南城数十年前还是名不经传,自宋家王府落于此处,不过十年,便成了南府第一大城。
众人簇拥李落一行来至扬南城前,恍惚之间,牧天狼众将竟然生出了一个错觉,一如当年的朔夕城一般。
城墙高耸,守卫森严,大甘天南行迹所过的诸府之中,尚无这般雄伟庄严的大城。
许是有些别样的是扬南城引了水道入城,城外不觉就里,入城之后才发觉水道足有五十丈之宽,深不见底,舟行其上,竟是比这骑马还要快捷些许。
城中道路俱是青石铺成,甚为平整,楼阁居所井然有序,城南城北连通有三座大桥,只为通行无阻,水中有楼,楼外有花,绿荫环绕,飞檐逐月,柔水含情,怎一个秀丽磅礴了得。
只看了第一眼,城,水,楼,花红,叶绿,游舟,行人,似是一个画道宗师呕心而制的工笔画一般,处处透出一分新意,鲜亮如朝阳戏露,亦不曾落了轻浮,只此一城便知宋家有如今声望,非是侥幸得来。
入城十步,还不及牧天狼诸将收回震惊之意,只听城门前传来一声爽朗长笑:“大将军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众人举目望去,城门正中站着数十人,领先一人身穿王服,金丝描龙,祥云簇绕,随意站在人群之中,让人一眼便定在他的身上。
这昭显尊贵的王服反倒是弱了此人几分气势,凤目不怒自威,风流倜傥之中却是气宇轩昂更胜一筹。
旁的不待细看,只是这一双眼睛,似有洞彻人心之能,在此人面前仿佛尽是一览无余,不曾留得半分遮掩,温和尔雅,清澈而不见凌厉,无可奈何之时便生出倾慕之意,正是南王宋崖余。
李落翻身下马,诸将相随,李落和颜笑道:“王爷亲自前来,折煞李落,李落见过南王。”
说罢恭敬一礼,纵是不论日后会否对阵沙场,只为宋崖余能将南府经略这般地步,百姓安居乐业,便也当得起李落这一礼了。
宋崖余踏前一步,双手虚扶,朗声说道:“大将军不必拘礼,你我同朝为官,只是今日才见,可惜了这些年,哈哈,凭高把酒,此兴壮哉,大将军,请。”说罢微一侧身,让出路来,示意李落先行。
宋崖余徒步而来,以示敬重之意,李落含笑称谢,让了宋崖余主家先行,有道是入乡随俗,宋崖余大笑一声,洒脱而出。
城内道边早已站满了城中百姓,士农工商,才子佳人,游侠浪子,擦肩接踵,踮足相望,尽是瞧着宋崖余多些。
对着李落,不过是扫上两眼,多只是好奇而已,却也不少厌恶憎恨的神色,大甘朝廷难得人心可见一斑,纵是李落扬威西域亦是如此。
李落淡然自若,沿途人山人海,俱都高呼南王之号,极是虔诚,南府之中,宋崖余名望之盛,远在大甘皇室之上,宋崖余含笑示谢,平易近人,不曾有倨傲之颜。
如此杂乱之中,南府诸人从容不迫,不惧有人欲行不轨,李落方有岤阳州之事落定,这宋崖余竟也似不放在心上,入了扬南城,便是在宋家执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