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李落愚见,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云妃掩口轻笑道:“尔绣城得九殿下这等赞誉,也是有幸。”
李落淡然回道:“娘娘言重了,岁月荏苒,百年之后,尔绣仍在,我恐怕早就化作一堆尘土。
秀在外,慧在中,尔绣一城,不应我一语而兴,不与我一语而败,我怎敢指点江山。”
云妃微一愕然,美目顾盼,望着李落,摇头道:“话虽如此,但九殿下不该这样的。”
李落隐去眼中落寞,哈哈一笑道:“让娘娘见笑了,只是学着以前王府里的先生,久而久之,也落了这般毛病。”
云妃瞪了李落一眼,李落如此孟浪,云妃也不曾着恼,没好气的唤道:“听我父亲说起,九殿下这几日要离府前去余州一行?”
李落嗯了一声,和声回道:“军中传信,牧王不日便到尔绣,府中内外皆有官府兵将镇守,近来无事,我想去余州看看。”
云妃玉容平淡,闻言点了点头,道:“这里不用你再多费心,此去余州,我虽不愿你去,不过既然是你意定之事,想来旁人相劝也无济于事,路上当心。”
“李落省得,多谢娘娘挂怀。”李落躬身一礼,沉声应道。
“牧王哪里自有本宫打点,你且放心好了,当日九殿下应圣命出城,怕是早想着去余州一趟了吧。”
“也不全是,到了尔绣城之后,得见展将军,我方议定南下余州之意。”李落略一沉吟,直言回道。
云妃盯着李落,缓缓说道:“万事量力而行,不必太放在心上,自己多加小心些。”
李落恭敬应是,云妃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为何不让素和府代为通传南王宋家?”
李落双眉一展,正欲接言,云妃低声说道:“我想听实话。”
李落一怔,清朗回道:“现今之时,素和府不易出面,淳亲王府与南王宋家素有渊源,素和前辈有些话不便讲,有些事也不便做。
我是大甘皇子,入余州拜会南王,只是朝堂之事,尚不必劳烦素和前辈。”
云妃幽幽一叹道:“若有一日南王兴兵作反,宜州首当其冲,也是给素和府留下来日相见的一分情面,对么?”
李落摸了摸鼻尖,没有应声。
云妃望着远处,喃喃说道:“你一路护我南下,连番遇险,更是知晓我的出身,于情于理,你都可置我不顾,但终了你还是在我身旁。
素和府中,我父业已知晓你知道我出身何处,心有顾忌,但我是知道的,当日你在翠括山中说的话,是真话。”
李落黯然,低声说道:“当日在翠括山遇到两位前辈高人,娘娘何曾不是直言相告,就算是只言片语,也没有隐瞒之心,娘娘不曾负我,我为何要负娘娘。”
“若我有一日负你了,你该怎般?”
李落没有接言,只是清清朗朗的看着云妃。
不知为何,云妃望着李落如此坦荡纯真的眼神,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幽恨之气,忆起李落当初咎由自取的自诩话语,只觉胸口怨气难以平息。
寒声喝道:“好,你记得今天,有朝一日我便让你死在我手上。”言语一出,便是云妃也觉得吃惊不已,不知为何会这般愤懑难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