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挂着一串佛珠,黑中透亮,不知是什么质地,看似不输于精钢玉石,只是身材胖了些,高虽是不及儒生肩头,腰腹却是能罩得下两个儒生来。
不见如何提步,眨眼之间两人便来到马车之前,行云流水,李落轻轻咳了一声,心中微微一惊,眼前两人不露锋芒,看似寻常,却给人无可御敌之感,似是山间木石,流于自然,如此返璞归真之境,李落尚是首次得见。
两人来到李落身前三步之外站定,皆是含笑望着李落,并未出言。
李落一动未动,四周雾气氤氲,将来人衣衫下摆遮了起来,几疑仙家来客。
雾气越积越多,渐渐笼在李落身侧,只是不曾近得一尺之内,仿若一个混沌玉穹,将李落罩在其中,烟云流转,煞是惊艳。
和尚儒生见雾气难进李落周身一尺之内,相视一眼,皆可瞧见对方眼中的惊意,不过不见多少敌意,倒似赞叹之情多些。
过了良久,李落缓缓吐了一口气,探手轻轻搭在腰间长刀刀柄之上,似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头抬了起来,神色如常,只是脸色又再苍白了些,静静的看着眼前两人。
和尚微微吃了一惊,喧了一声佛号,双掌合十,讶声说道:“施主好深厚的内力。”
李落仿佛不曾听到,没有应声,只是有些困惑,又有些萧瑟的看着儒生和和尚,突然长身一动,从马车上踏了下来,人如出鞘长刀,将身前浓雾破了开来,原本凝滞的雾气恰如找到出口一般,再不被拘束其中,四散逃窜了出去。
一缕微风,扬起了李落鬓间几根长发,丝丝凉意拂过耳旁,李落这才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大师过奖了,却不知拦住我有何事?”
和尚一怔,纵声大笑,仪态不羁,声音雄浑嘹亮,拍手赞道:“了得,了得,施主年岁不大,眼界当是不凡,竟能破开和尚和雍大先生布下的气阵,阿弥陀佛,雍大先生,这次看走眼了吧。”
儒生面露震惊之意,却也不惜赞誉之颜,点头道:“确是轻看少侠了,原以为少侠至多不过是能迫开雾气,不料我二人布下的气阵竟也拦不住你。”
声音直如林籁泉韵,甚是悦耳,若只是闻声,断然也想不到出言之人已是年近古稀之龄。
和尚摇头晃脑道:“意料之外,意料之外,施主武功不凡,和尚却要大伤脑筋了,大甘禁军之中几时有这等高手,难不成是萧百死易容不成?”
此番前去宜州,禁军军中高手众多,却不知为何宫中九卫都不曾相随,最多也不过是宫中近卫好手,出城之时颇为仓促,李落也不及细查,若是有今日之局,看来其中怕是别有玄机。
李落打量了四周一眼,雾虽是退开了,但却也不曾飘远,山林草石仍旧隐没在雾霭之中,难辨真容,同行而来的众人还是不见踪影,竟连马嘶之声也不曾听到。
眼前两人试探之后再未出手,便是方才也是留有余地,不曾全力施为,不过李落却丝毫不敢大意,聚雾成盾,这等精纯内功,几近骇人听闻。
两人和颜悦色,言语之中丝毫不曾做作,率性自然,虽是来者不善,只是一时之间却难叫人生出敌意来。
李落心中一凉,岔言说道:“好精妙的阵法,称之鬼斧神工也不为过,或许只有书中所载的九宫阵才可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