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不死不休了,好吧,左右都需得有个结果,那我就成全你。”黑剑白刀大笑一声,黑剑遥指,白刀抱刃,寸步不让地望着巨门前的李落。“任重”也站了起来,石台上的三人三足鼎立,只是黑剑白刀独胜,声势惊人,倒叫李落二人显得有些风雨飘摇之相。
眼前石台上的“任重”不知敌友,李落也无暇分辨,不过知道黑剑白刀是自己的敌人就够了,而且只这一个敌人就足够他疲于应付。李落向前跨了一步,只一步,人已在黑剑白刀身侧数尺外,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黑剑白刀早有领教,“任重”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等神乎其技的身法,惊呼一声,骇然望着已经向黑剑白刀挥刀怒斩的李落,心中骤然一沉,无怪他和黑剑白刀对现身石台的自己并无异色,黑剑白刀原也罢了,此人霸道无比,神挡杀神,人挡杀人,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李落竟然也有这般超越凡人的手段,如果换成自己,只怕这一刀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任重”自嘲一笑,石台上的三人,如今看来就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板上鱼肉,只要他们想,恐怕自己难逃刀下亡魂的结局。
这个处境可不怎么妙。“任重”轻轻吐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异芒,李落的身法神鬼莫测,不过却还没有逃过黑剑白刀的计算,黑剑挡下在他看来必杀的一刀,白刀顺势斩了出去。李落身形一晃,再踏一步,从黑剑白刀身边掠过,抓起躺在地上的月娘,站定时人已在巨门前。
黑剑白刀并未趁势追击,看着李落摇了摇头,叹息说道:“妇人之仁,难为你的诸般算计了。”
李落轻轻放下怀里的月娘,那张俏脸没有一点血色,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瞬就要魂断于此。他不知道该怎么施救,渡去的冰心诀内劲进入月娘体内就好似泥牛入海,掀不起半分波澜,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莫非这就是黑剑白刀所说的虚像幻化?不管怎么说,这虚境当中的人的确与虚境之外的人不同,但不管有什么不同,她总是叫月娘,是陪过他一世的女子。
人活一世,还是要做几桩没道理的事,就如现在,月娘死后或许还会在虚境之中活过来,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再活过来的兴许就不是月娘了,只怕是不是一个人都不好说。
李落将月娘轻轻倚在巨门上,深深看了她一眼,横刀立马,平视黑剑白刀,淡然一笑,是了,既然已经走在黑剑白刀的前面,那就不用自己着急了,要推开这扇门,黑剑白刀需得先过自己这一关。
三番四次拦住黑剑白刀的去路,就算他再好的耐性也有些忍耐不住,脸色冷幽,神色不善地看着李落,也再无招揽之意,举步向李落走了过来。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这一战。刀光剑影,石台上的这一战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以满天星辰为幕,巨门为景,门前的两人本是渺小如尘埃一般,不料在此刻有丝毫不逊色于这扇巨门的风采。
辗转腾挪之际,李落忽然多了一丝明悟,自从习武之后,不管是征战沙场还是行走江湖,他的刀和他的人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过往生平的百战里,从来没有过哪怕一次的一战让他忘了胜负输赢,只为了战而战,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的去追求纯粹的斗和战,舍刀之外,再无旁物。这样的心境冷冰最是适合了,他一生痴情于剑,在他眼中,风是剑,雨是剑,那些绝色的月光和美色也是剑,而剑更是剑。不过李落不同,每一场战斗都掺杂了太多的算计,计较输赢,计较得失,如今想来,如果放手一战不论生死成败委实不错。
这或许是自己此生最后一战,就算得偿所愿,终能活着回去,后半生约莫也会封刀挂甲,放归田野。既然已经是最后一战,索性就放下那些算计,只为了试一试手里这把刀,究竟能施展大罗刀几分神妙。
黑剑白刀看着李落渐渐泛起淡淡笑意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