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冲我做了个鬼脸!”
“什么!?”谷梁泪俏脸一变,如果说第一眼风狸会看错,但是第二眼不可能还看错,也不可能故意吓唬自己。在红尘宫,风狸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她,别看当着李落的面牙尖嘴利,奚落起自家小姐夫君来头头是道,一点面子都不给。但是若叫谷梁泪脸一沉,她马上就比猫儿还乖巧,不知道风狸为什么这么怕一向温柔的谷梁泪,或许也真如一只猫儿,害怕有一天谷梁泪不要她了。
谷梁泪双目微微一收,目含冷电,聚精会神看着这棵树和树干上的伤痕,慢慢走了过去。谷梁泪的异状引起了众将士的注意,众人齐齐看着她,只见她步步生莲,似缓实疾,一眨眼人已在树下。她仰着头望着树干,等了片刻,就见她踮着脚尖,抬起胳膊,露出葱白一样的皓腕,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处伤痕。伤痕一动不动,既没有转身,也没有做出什么鬼脸,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谷梁泪也不急着下决断,探出手掌摸了摸,比起从远处看树干上的粗糙沟壑,用手摸起来竟然要细腻得多,虽说也能感受到坑坑洼洼起伏不定的树皮或是别的痕迹,但不怎么扎手,还有几丝温润。
这种粗中带细的触感好叫谷梁泪惊讶,她定睛看了看,心中一动,试着用食指挑着那处凸起,然后玉手点将的内劲缓缓注入树身。如果在山外,只怕她这样要被人笑话的,江湖上的确有霸道强横的外门功夫,也有阴柔暗劲的内家绝学,能用来伤人,自然也能用来砍树,君不见当年有位江湖前辈习练一种内家拳法,击于树,树皮没有丝毫破损,但不超过三天,这棵树必然会干枯叶落,不久就会枯死,听起来很厉害,只要打得中的话。不过谷梁泪的玉手点将不同,这门绝学之所以能凌驾于大甘江湖奇功绝艺榜上几乎所有的高深武艺,最厉害的是它能破劲,凡力所及,玉手点将无所不破,这就有些骇人,但凡是个活物,能有力道的,不管是不是江湖高手,还是一只老鼠,能蹦跶的,就没有玉手点将破不了的。但是树是个例外,树不动,就没有力,没有力,玉手点将就会无物可破。
李落眼皮一跳,想起以前谷梁泪曾经向他说起过,红尘宫的密卷中记载,留下玉手点将的那位前辈曾经说过世上万物皆有力,可借,可破,可引,大到日月星辰,小到一粒尘土,都有力贯其身,只是有些不为世人所知,不知,便不可借,不可破,不可引,如此而已。
这说法真假暂且不说,不过倘若真有人能修炼至世间万物无所不可借的境界,恐怕都是肉身成圣,得道飞升的神仙了。莫非谷梁泪已经修炼到了这般地步?李落有些狐疑,他摸了摸鼻尖,心里还有一丝激动,一人得道,鸡犬……
谷梁泪也觉得自己施展玉手点将有些可笑,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也许是自己所学的奇功绝艺之中最擅长玉手点将吧。谷梁泪失笑,轻轻摇了摇头,正要把手收回来。忽然,一缕晦涩,细微,但是真切存在的力道从树身上传来回来,和这股力道一同传过来的,还有一份愤怒和羞恼的情绪。
愤怒,羞恼?关一棵树什么事?谷梁泪有些错愕,几乎是在那股情绪传过来的一刹那,她的脑海中即刻就推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这棵树是活的,这个活,不是枝繁叶茂的活,而是一呼一吸的活,会喝水,会吃饭,或许还会吃人的活。只是这个结论有些太过匪夷所思,让她犹豫了一下,就在她转身刚要向李落和风狸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的脸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