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烟又好气又好笑:“放心,麟儿若成他这样,我都不叫他踏进弃名楼半步。”
“那就好,不过我有女儿了。”
“咦?”杨柳烟一怔,从未听闻李落有子嗣,这个女儿从哪里冒出来的。
巧了,离浅予刚好从门前走过,嘴里叼着一根糖葫芦,吃得满脸都是糖渣。
“浅予。”
离浅予扭头一看,叫了一声:“爹,有事?”
“没事。”
“嗯。”离浅予随口答应了一句,向里头不认得的那个女人颔首一礼,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有病,然后施施然去了后院。
杨柳烟愣愣地看着离浅予,呆了半晌,问道:“这是谁家姑娘?”
“我家的啊。”
“你家……这……”
“别听他乱说。”谷梁泪笑着略略说了说离浅予的来历,杨柳烟这才明白过来,没好气的笑了笑。
擦了脸,醒了醒酒,虽说步履还见蹒跚,但好歹清醒了不少。冢宰府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李落和谷梁泪送出府门,看着下人将章泽柳扶上马车,杨柳烟进车厢前回头看了他一眼,略有停顿,细声说道:“王爷,王妃,请多珍重。”说完便放下帘子,缓缓驶出了这条被卓城里的人称之为藏龙巷子的地方。
李落心头一动,杨柳烟最后的表情有些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古怪。倒也没有多想,目送马车远去后和沉默不语的谷梁泪进了府门。
今年卓城的寒气来得格外早,好像刚回来的时候枝头的叶子还是绿的,转天就见了黄,兴许也就几杯茶的工夫,风吹雨打,叶子落了一地,裹着昏黄的寒意在地下瑟瑟发抖。
外头的确冷,早上起来走在院子里,踩着脚底下有咯吱咯吱的声响,寒露还不到结冰的时候,便也凝了霜。不过弃名楼里倒是没怎么显露秋意,反正叫秋吉捣鼓的春夏秋冬四季都乱了,往年下雪的时候院子里还有花开,如今也没人惊讶,见怪不怪。
李落陪着谷梁泪去了卓城好些地方,都是些他年少时常去之处,谷梁泪却从未去过,当真说起来自她来到卓城之后没去过太多的地方,大甘皇宫是除了弃名楼之外她去过次数最多的地方了。
天连着阴了三五天,终于老天爷还是按捺不住,洒了些雪花下来。雪很细,落在地上就化了,还不到能存住的时候,只有树梢头还能勉强积攒一两抹白。
天一亮,早早的李落就偷偷把谷梁泪叫了起来,没有惊动府里其他人,也没从府门出去,而是翻墙离开了弃名楼,倒叫巷子里暗部将士暗自称奇,这么神秘鬼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偷了谁家姑娘,正打算私奔呐。
寻了一架驴车,他亲自驾辕,看样子是要带她出城。谷梁泪抿嘴浅笑,也没说什么,且由着他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