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檀儿相公呀。”妇人难得高兴了几分,丢下苏檀儿,拉起李落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起来,早前檀儿出嫁,结果山路被毁,就不曾见过新姑爷,没想到今天见着了,当然要看个仔细。苏檀儿羞红了脸,只差把脸埋进怀里。妇人倒是有些嘀咕,这都成亲好几年了,怎么还这么害臊,平日里她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妇人拉着苏檀儿和李落进了里屋,中年汉子没进去,只和李落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蹲在屋檐下打着旱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表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檀儿急切地问道。这一问不要紧,妇人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哽咽着说起这几年发生的事,总归是那些刀悬梁上,提心吊胆的日子,万幸这里偏僻,路不好走,一众水寇山贼也懒得来,只是年中时来过一股贼人,搜刮一番,打伤了好几个乡民,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倒是有好些个月没有再来,兴许是觉得这里没几分油水可捞。
说完之后,妇人便问苏檀儿他们是怎么来的。苏檀儿没有隐瞒,告诉她从瀛湖山东侧绝地偷偷靠岸过来,隐去同行有大甘奇兵,只说和李落乘船回来,还不曾回去苏家寨。妇人听完之后脸色微变,苏檀儿不曾在意,李落却瞧得真切,心中一沉,怕是苏家寨有不好的事发生。
“表姑,你见过我阿爸了吗?他们怎么样?这一年我都没有收到书信,不知道阿爸阿妈是不是平安无事。”
妇人犹犹豫豫,眼神躲闪,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苏檀儿心里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提高了声音,颤声追问:“表姑,我阿爸阿妈是不是出事了?你快说啊!”
妇人一下子哭了,苏檀儿更慌,不停地追问。这时,门外的中年汉子沉闷说道:“孩他娘,说吧,迟早都会知道。”
苏檀儿浑身颤抖起来,脸上血色尽失,手心全是汗,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也许阿爸阿妈被水寇抓了,哪怕是严刑拷打,只要能活着就好……
“檀儿,阿哥死了,被那些坏人害死了!”妇人哭着说道。苏檀儿眼前一黑,整个人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若非李落扶着的话此刻已经倒在地上了。
李落缓缓渡出冰心诀内力,压制在她体内犹如野马失缰的内息,叫她不至于失心错乱。脸上清冷平静,似无悲意,但是亲近的人如果在这里,定能分辨出他已经动了真怒。
定天王一怒,浮尸千里,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江湖上早已有了这个传说。
“这不可能……”苏檀儿呢喃自语,双目失神,她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是真到亲耳听见的时候才知道,想和确信完完全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感受,那股窒息、绝望,甚至于死都比它要好受许多。
中年汉子猛地丢下烟袋,大踏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