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璃呼了一口粗气,血剑微微颤抖,石柱上原本盘绕的一条条慵懒闲散的幽蓝光带似乎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的四下逃窜,像极了水缸里被惊了的鱼儿。
“怎么,故人相见,这么快就要分个你死我活吗?”
“你该死。”声音比万年寒冰还冷三分。
“我是该死,但是血璃啊,你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
“杀了你,我就能放得下。”
“哈哈,你我总有一死,迟些和早些而已,你又为什么这么固执?当年在太白山,如果你能装糊涂,我们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凡事看得太清楚,到头来还不是伤人伤己。”
血璃气极反笑:“没想到你还和当年一样无耻,可惜青儿瞎了眼。”
老人似有缅怀:“她没有你聪明,但是知道谁才是她最爱的人,什么事是不能做的,所以她比你快活。当年你把她逼出极北,一片苦心,留青刀一脉,可惜,她终究没有明白你的苦心,至死还在怨恨你,你这么做,值得吗?”
老人的话如同恶魔呢喃,一丝一缕的蚕食蹂躏着血璃的心,她以为自己睡了这么多年,这些陈年旧事早该过去了,只留下恨,没料到当揭开伤疤的时候还是那么疼。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一声厉啸,血剑裹着无尽的恨意刺向那个垂暮的老人。这一剑,快的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的极限,也许正是因为太快,反而让谷梁泪和姜寒怜生出一种这一剑很慢很慢的错觉,剑和剑芒一直在那里,从未消失,从未出现,如果不是剑身左右寸许之地的虚空发出阵阵涟漪,这一剑快的仿佛没有动。
这才是一把剑能快到的究极,谷梁泪露出骇然神色,她知道这一剑如果是刺向自己,自己一定躲不了,只能和她同归于尽,能否成功,只靠天意。
所以她和姜寒怜很想看锤顶的垂暮老人怎么抵挡这一剑,那老人也没有让她们失望,从袖子里捏出一个小巧薄如蝉翼的叶子,然后抛了下来,刚巧迎上血剑锋芒。没有劲气的交织纵横,也没有光怪陆离的异象,只是血璃的剑顿了,虚影皆无,虚空中那些泛起涟漪的碎片也没有了,一切都归于平静。
剑尖,一枚花瓣,桃花瓣。粉面如黛,尖儿润白,真的是一枚桃花瓣。
如果血剑是一条恶龙,那么这枚花瓣就是降服恶龙的法宝,让暴躁凶虐的血剑变成了一个温婉的处子。
血璃面无表情地收回剑,看了一眼剑尖的花瓣,眼孔不由自主的微微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