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东西?”
监正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心酸:
“我只是个被人遗忘,被弟子篡位,被辛苦扶持的粗鄙武夫看不起的,区区天命师!”
“不要和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荒面目狰狞的嘶吼起来。
监正性格其实也很恶劣,他教导出那些性子古怪的弟子,不是没有道理.........边上的九尾天狐心想。
说实话,易位而处,如果她是荒,听到监正的回答,也会忍不住想打他一顿。
另一边,许七安耳聪目明,监正和荒的对话也没刻意压低声调,听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太多的惊讶,甚至有一种靴子终于落地的轻松感。
心里的某些猜测,在监正说出“帮他成为守门人”的那一刻,都得到了证实。
他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光柱内,“让神魔陨落的东西,居然是一把刀?一把纯粹由光凝聚而成的到.........”
许七安既有些相信,有有点不信。。
相信是因为,这把刀给他仿佛能斩断一切的感觉,应该是极为稀有的宝物。
但配不上传说中“大劫起因”的重要性和位格。
“监正说过,这是第一次大劫的起因,而不是第二次的,是因为这个?”
他边想着,边收回目光,俯瞰下方。
一具具白骨堆积在平原上,它们有的已经朽烂,变的残缺,风化成尘埃,早看不清生前的模样。
越靠近光柱,白骨堆积的越多,到中央地带时,白骨已经形成一座高台,仿佛是王的御座。
这些都是神魔?
突然,许七安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墙壁,墙壁由光幕凝成,被一品武夫坚硬的脸皮撞出水波般的纹路。
他无法靠近光柱。
荒似乎就在等待这一刻,黄金瞳骤然锐利。
噗....咔擦....全身心都在许七安身上的九尾狐,听见了血肉裂开,骨骼断裂的声音。
她霍然扭头,看见的是荒展开的血盆大口,宛如暗红色的深渊。
荒自断了身躯,把自己从后腰位置分成两半,后腰以下留在时间缓慢的领域里,后腰以上获得自由。
身为远古时代存活的神魔,祂永远不缺应对困难的手段。
先前是因为捏着监正这张王牌,有恃无恐,因此没有选择血腥自残的方式来脱困。
眼下,监正既然说出了这一席话,有意扶持许七安成为守门人,不管是真是假,祂都必须要做出应对,不能任其发展。
没错,荒即使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相信监正的话。
与荒的庞大体型相比,九尾狐就像是微小的尘糜,真正的连塞牙缝都不够。
银发妖姬本能的想要避开,尽管成功晋升一品,但被一头吞噬万物的神魔吞入腹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她旋即意识到,荒真正想吞的不是自己,而是许七安。
这是祂佯装的攻击,之所以这么做,就是逼她忌惮退让,因为已经晋升一品的她,哪怕打不过“半步超品”的荒,也有与祂纠缠的资本。
而时间恰恰是荒最缺的。
想明白这点后,银发妖姬美眸一睁,打消躲避的念头,身后九条尾巴豁然冲起,宛如一根根直入云霄的巨柱。
狐尾无限膨胀,张牙舞爪,一部分迎向深渊巨口的上颚,一部分下沉,抵住下颌。
九条粗如天柱的尾巴,就这样宛如触手抵住了荒的血盆大口,让它难以闭合。
与此同时,九尾狐往地上一趴,雪白藕臂化作前肢,白皙的皮肤底下钻出一层层又厚又长的白毛。
脸颊拉长,同样长出雪白长毛,双眼化作碧绿的兽睛。
清亮的长啸声回荡在天地间。
一只身躯庞大如山岳的白狐出现,她高贵优雅,妖冶魅惑,宛如世间最美丽的灵兽。
“吼!”
荒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吐沫喷射如雨,硕大的头颅猛的一沉,狠狠撞在白狐脸上,撞的她脑袋一歪,身躯踉跄。
噗.......那根封印着监正的弯曲独角,凶狠的刺入白狐的胸口,殷红的鲜血洒落如雨。
白狐脸部肌肉皱起,龇出獠牙,狠狠咬噬在荒的后颈,咬下一块血肉。
同时,九条尾巴缠住荒的身躯,霍然收紧,像蟒蛇绞杀猎物那样发力。
两只体型庞大的怪物,以最原始的方式厮杀着,啃咬着,每一个动作都造成地震般的效果,每一次碰撞都掀起可怕的风暴。
他们的战斗仿佛把时间推回了远古时代,那个充满暴力和无序的蛮荒时代。
..........
“她撑不了多久。”
许七安左手掌心贴着光幕,猛的发力,光幕剧烈抖动了一下,竟承受住了一品武夫的可怕蛮力。
想打破这道屏障,怎么也得半步武神..........许七安念头转动间,看向了手里的太平刀。
没有犹豫,他扬起右手的太平刀,朝着光幕狠狠刺去。
光幕无声无息的裂开,但又没有完全崩溃,就像被刀划破的布帛。
果然.........他不觉得意外,甚至认为就该如此。
太平刀是监正炼制的,材料也是监正出的。
监正让他带着太平刀过来时,许七安心里就有了预感。
手腕一翻,太平刀朝上逆撩,割开一道豁口,许七安抬脚踏入光幕之内。
进入光幕后,许七安对“刀”的感知又发生了变化,它依旧散发着煌煌神威,仿佛能斩断一切。
但绝世锋芒的背后,多了一份厚重感。
这份厚重感来源于守护。
许七安心里,莫名的多了一种想要守护的念头。
尽管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