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大奉旗帜的蛊族飞骑.........堂内的吏员、幕僚们有些茫然,一时间无法把“大奉军旗”和“蛊族”联系起来。
嗯?飞骑?
下一刻,所有人都捕捉到了重点,齐刷刷的看向杨恭。
“清缴兵刃,让他进来。”
杨恭沉吟片刻,不紧不慢的说道。
吏员领命退去,一刻钟后,布政使司的护卫带着两人进入大堂。
杨恭、李慕白和众幕僚带着审视的目光,望着来人。
左边的是一个南疆人,肤色黝黑,眸子浅蓝,头发天生带卷,身上的穿着和极具爆发力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充满野性。。
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却蕴藏着智慧的光芒。
确实是心蛊师.........身为一州最高执政官的杨恭,保持着不苟言笑的威严,把目光投向了塔莫身边的军人。
许二郎的副将。
顾启立刻看懂了布政使大人问询的目光,抱拳躬身道:
“卑职顾启,是许新年许大人的副将。”
停顿一下,见杨恭颔首,他继续说道:
“这位是蛊族心蛊部的塔莫,飞兽军统领,是许银锣请来的援兵。”
李慕白和幕僚们发誓,这句话是近一旬来,听过的,最顺耳最美妙的声音。
许银锣何时又跑南疆蛊族去了?还请来了蛊族的飞兽军?
另外,有多少飞兽军,在何处,作战能力几何?他们有一连串的问题想问,但在杨恭开口之前,众人很好的克制住了冲动。
不过心头却悄然火热起来。
..........杨恭脊背微微挺直了些,目光紧盯着顾启:
“蛊族的飞兽军,为何会和你一同前来?”
他问出了幕僚们心里的疑惑。
顾启道:
“心蛊部的勇士们奉许银锣之命,前来松山县救援,助守军打退了敌军。”
边说着,边从怀里摸出信函:
“有许大人手书为凭。”
吏员上前接过手书,恭敬的递到杨恭身前,杨恭展开看完,朝着直勾勾投来目光的幕僚们颔首。
松山县保住了.........
又是一句令人飘飘然的好话,众幕僚惊喜不已,彼此对视,传递着兴奋和喜悦。
这时,塔莫从怀里摸出一份手书,说道:
“这是许银锣的手书,让我到青州之后,转交给杨布政使。”
这一次,杨恭直接抬起手,隔空摄来手书,有些迫不及待的展开。
与字迹工整飘逸的许新年手书不同,许宁宴的这份手书,写的扭曲丑陋,字体像是由笔画强行拼凑起来。
没错,是宁宴的字.........杨恭一下子就相信了,再无怀疑。
倒不是说许宁宴的字无人能模仿,而是许宁宴的墨宝极其罕见,当今九州,除了云鹿书院和京城许府,几乎看不到许宁宴的字迹。
许宁宴是个要脸的人,所以非常珍视自己的墨宝,绝不流传出去。
所以纵使有人想模仿,也没有样本提供。
杨恭往下看去,前半部是许宁宴讲述自己在南疆舌战群儒,以绝世无双的口才说服蛊族,以高尚的情操感化蛊族,终于让蛊族冰释前嫌,派兵北上,支援大奉。
杨恭认为,口才或许有的,情操有待质疑。
再往下,是各部派兵的数量。
“心蛊部飞兽骑五百........”
看到第一行时,杨恭直接愣住。
他怀疑许宁宴写错了,要知道当年山海关战役中,大奉的飞兽军也才一千五百的数量。
山海关战役结束后,不出几年,朝廷便将飞兽营半遣散,赤尾烈鹰大量售卖。
为什么?因为养不起。
如果重骑兵吃的是银子,那么飞兽军吃的就是金子。
五百飞兽军是什么概念?恐怕占了心蛊部一半的飞兽军数量了吧。
继续往下看,力蛊部战士四百;尸蛊部控尸手六百;暗影部精锐八百,若是再加上五百飞兽军..........
杨恭心里一沉,又惊喜又担忧,惊喜是因为蛊族的这些精锐战士,无疑能缓解青州军目前的颓势。
担忧则是因为蛊族给的太多了,所图必然不小,杨布政使担心许七安胡乱应承,给出朝廷无法接受的承诺。
他皱起眉头看向手书的末尾,也就是许宁宴给蛊族的承诺。
这........杨恭再次怀疑许宁宴写错了。
刚刚是觉得飞兽军数量太多,而现在是觉得代价太小。
太便宜了.........
杨恭的脊背在不知不觉间,越挺越直,他依旧保持着威严刻板,但双眼已经变的格外明亮。
他不动声色的收好手书,凝视着塔莫:
“手书上的内容,心蛊部的首领可有过目?”
塔莫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又明白了,沉稳点头:
“杨布政使放心,手书上的内容准确无误。”
心蛊师的智商普遍都在水准之上,这也是许七安把手书交给他们的原因。
换成是力蛊部的,恐怕会这样回应:
“俺怎么知道!”
或者只会说:“俺也一样!”
塔莫继续道:
“还望杨布政使早日上书朝廷,将此事确定下来。”
杨恭颔首:
“本官明白,塔莫统领远道而来,旅途劳顿,本官先安排你下去休息,晚上再好好宴请统领。”
让人把塔莫带下去安排住所后,杨恭缓缓吐出一口气,把目光投向了桌边的幕僚们。
而这些精通各个领域,饱读诗书的幕僚,早已迫不及待。
“宁宴的手书上怎么说,有多少飞兽军?”
李慕白代表众人发问。
杨恭露出了一抹微笑:“五百。”
“五百?!”
惊叫声在桌边响起,远处忙碌的吏员,也纷纷停下手头工作,愕然的看了过来。
“给我看看。”
李慕白伸出手,沉声道:“来!”
杨恭手里的信纸突兀消失,出现在李慕白手中,他展开信纸阅着,呼吸略有急促,拿信的手也轻微颤抖几下,但很快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