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个无法直视陈颜俊的,是站夫人身后的雷管家。
他看见陈颜俊就想吐血,以及莫名幻想奇奇怪怪的蘑菇……
拜了一圈,陈公子又转身回到张家人面前。
“既然张公子说文韬武略都能胜过陈某,武略就不说了,陈某只是一介凡人,甘拜下风,问题是文韬……是怎么个比法?”
张维负手持扇,中气十足道:
“儒典,俳文,律诗或绝句,你随便选一样就行,我无所谓。”
陈颜俊微微颔首,礼貌的说:
“今天是寒食节最后一天了,想必诸位都是百忙中赶来,时间有限,作诗最快,便比诗吧。”
张老夫人老眸微动,盯着陈颜俊。
虽然张家调查过这位陈公子的诗文水平,但作诗存在变数。
比如,可以提前作多首备用。
也可花钱找诗家买诗为己作。
就算不提前作弊,如果刚好撞上有感悟的题材,也会写出脍炙诗章。
之前定的规则是,张维须文韬武略皆胜过对方才能算赢,不可大意。
看陈颜俊如此自信的模样,张老夫人冷冷开口道:
“为了公平比试,一方请一个外人出诗题,另一方请一外人盲评诗。”
李婵一听,马上抢着建议道:
“程博士第一次见陈公子,算是外人,便由他出题,夫人意下如何?”
崔有容点了点头。
“有劳程博士了。”
张老夫人遂又道:
“为了保证公平,请程博士现在便将所出的诗题写在纸上,捏成团,放在八仙桌上,不可更改。”
程志昂便取一片纸张,想了想,挥墨落笔,写下诗题,揉捏成团,亲自放在了厅中的八仙桌上。
张老夫人微微颔首,便道:
“既然崔夫人已请人出好题,那老身便差人去南仙坊随便找一位儒师,来府上盲评二位的诗作。”
崔有容点头同意。
随后,张母差两位驱车的扈从,出门去了南仙坊大街上。
崔有容与平安公主彼此看了眼。
二人皆猜测张家提前做了准备,此番是出门搬救兵,以确保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毕竟,比诗文向来有随机性,李杜出过孬诗,穷书生偶尔也语出金句。
事实,正是如此。
为了显得可信,两位扈从在南仙坊找了很久。
张维气定神闲的端起茶盏,忽然对陈颜俊道:
“闲着也是闲着,方才听夫人说陈公子近日习武,张某恰好辅修武夫,也想与陈公子讨教几招。”
陈颜俊可没打算跟张公子武斗,打输了没面子,打赢了还得掏汤药费,更可能被张家抓住把柄。
“修为有别,武略陈某甘拜下风,不必再比。”
“何况,陈某受伤没关系,张公子身娇体贵,万一被伤到了分毫,杜家可担待不起。”
张维冷哼一声,如河马喷气。
这话说的,好像他能赢似的……
张维的计划是,不用灵力比武,提前在武力上击溃对方,挫败对方的自尊心,这样会让对方在比诗环节,难以发挥出水平。
同时,也能让杜秋濯对这个百无一用的男人彻底死心。
“比了才知道输赢,我会压制灵力注意轻重,不会伤到未来岳父的。”
陈颜俊摇摇头:
“不比。”
张老夫人板着脸道:
“必须比,这与陈公子无关,而是为了在秋濯面前证明犬孙的武略,好让崔夫人找不到借口拒绝这门亲事。”
陈颜俊着实没想到,这张家只因为是裘公公面前红人,竟蛮横至此。
“真要比,也可以。”
“陈某虽是习武之人,但也不是和谁都有切磋的兴致,比武因为可能会受伤,也伤面子,得加注。”
“比如,赌点什么……”
张维皱眉,这小子还是个赌徒?还是想靠赌注让他放弃比武的打算?
挺着肚子冷哼一声:
“你想赌什么?”
陈颜俊转过身来,看向正堂里的六大箱聘礼,假装随口道:
“就赌这些聘礼吧,反正比诗陈某肯定会赢,这些聘礼带都带来了,抬回去也不合适,便留给我。”
实际上,刚才入堂的时候,他就好奇这六大箱聘礼到底都有什么。
够不够他凝气结丹,冲关入品?
他本不想夺人财物,奈何这张公子铁了心想要羞辱他……
身为长辈,他也只能以另一种稳妥的方式笑纳聘礼了。
众人惊愕,不知陈颜俊是何意。
张老夫人更是眉头倒竖,褶子微颤,眸子里寒芒毕现。
若非有五品武夫在场,她早已经释放威压震慑全场了!
张公子倒是颇有些儒师的气度,面带微笑,极其平静的说着狠话:
“看来,陈公子对自己的诗才很自信,这样吧,比武若张某赢了,还请陈公子离开崔宅,手无缚鸡之力,没资格当张某的未来岳父。”
陈颜俊却再次摇头,平静道:
“陈某不会拿与夫人之间的情意作赌注,我求的是财物,还请张公子换一个财物方面的赌注。”
张维冷笑起来,心道谁要你一个穷书生小白脸的财物?
“既然如此,那张某便不要赌注了,只为换一个条件:拳脚无眼,陈公子受伤了可莫要怪我。”
担心陈颜俊因害怕而拒绝,他又补充道:
“陈公子别害怕,人只要不死,再重的伤……也会有治好的一天。”
然而这一次,陈颜俊却是意外的点了头。
“这很公平。”
随后,双方在平安公主的公证下,依次签好赌约与免责书。
比武开始!
双方站定。
全场噤声。
陈颜俊小心翼翼收起契书。
转过身。
——砰!
一拳给张公子揍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