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成山的盒子叠在两人身边，那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不少人都害怕被砸到，下意识地绕路走开。
两人身边莫名多出了一片空荡荡的区域，倒也乐得清闲。
天色晴朗，太阳底下的长椅格外闷热，但走了半天路的两人现在也不是很想动弹，就都坐在那一动不动。
一直这么沉默这也不是个事情，玛丽现在也没什么很需要独自思考的，无聊之下，就先开口了。
“库尔曼，你今年几岁了？”
“四十一了吧，我记不太清楚。”
“那么大了！？”
玛丽愕然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也是，曾经和伽治交手过的北海传奇，要是没有这个年龄才显得有些奇怪。
不过话说回来，都这个年纪了，天资仍然能被泽法看重，可以想见他年轻时是多么惊才艳艳。也算得上是时运不济吧。
玛丽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而是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会对香波地群岛这么熟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北海出身。”
“为什么会对香波地这么熟悉……”
库尔曼自嘲地笑了笑，说道：
“我的祖国战败了，被杰尔马统治的祖国已经不再是我的祖国，我的战友和亲人都被杀害，只有我孤身一人逃入无风带中。”
“要不是运气好，稀里糊涂地进了伟大航路，我恐怕早十多年就死了。”
一时间，空气陷入一片寂静。许久后，玛丽才低声说道：
“抱歉，这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没什么关系，这么多年，早就过去了。”
“更何况，我现在还有机会去弥补我前半生的过失。”
库尔曼再一次恢复了那张经典的扑克脸。
海军……就是跳板，就是改变这个世界的途径。
“的确。”玛丽点了点头，“我们都还有各自的目标啊。”
“算了，难得出来逛街玩玩，虽然也是在办正事，但我们也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那些沉重的话题就暂时告一段落，聊点轻松的。”
库尔曼转过头去，看向轻咳的玛丽，说道：
“这么说起来我倒是也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到底几岁？”
“滚。”
“开个玩笑。”
看着库尔曼那张纹丝不动的国字脸，玛丽冷笑一声。
“随意询问一个女士的年龄，这是一个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啊，库尔曼。”
“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你的心理状态和你的外貌差别有点，大。”
库尔曼沉吟片刻说道。
玛丽冷笑一声，说些什么，在上下打量了库尔曼一番后，言辞犀利地开口：
“……算了，看起来你年纪这么大了，估计本身也就没有多少女人缘了。”
库尔曼皱了皱眉头。
“嗯……为什么这么说？”
玛丽轻笑着摇了摇头。
“就瞧你这张破嘴就知道，你这不解风情的家伙怎么可能有女人缘……”
“库尔曼……是你吗？”
“……”
一阵怯弱的女声从两人面前穿来，玛丽一怔，看向面前，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成年女性小心翼翼地凑近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库尔曼。
玛丽沉默了片刻，慢慢地把目光移向库尔曼。
而这个时候，库尔曼双手握在了一起，放在膝上，低下头轻咳一声。
“嗯……好久不见了，埃德娜。”
“真的是你啊！”
埃德娜轻呼一声，快步上前，坐在了库尔曼身边。
“今天早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都还不知道你这么快就会到。”
“你怎么都到这附近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埃德娜嗔怪着说道。
库尔曼的语气略显窘迫。
“呃……因为有些事情要办。”
“有些事情……也是，你现在是海军，的确应该是公务繁忙。”
埃德娜怔了一下，随即理解似的点了点头。
“那这位……是你的伙伴？”
埃德娜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一边的玛丽。
虽然玛丽登上过报纸，但是就像之前青雉也没想到一样，从那个角度上，没人会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和那个威风凛凛的海军联系在一起。
所以埃德娜一时间也没能确认玛丽的身份，只觉得她一个小姑娘和自己的对象坐在一起显得有点……怪异。
这一刻，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而尴尬，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库尔曼正想开口解释什么，玛丽瞬间接了一嘴：
“没什么，他是我的久违的一个长辈而已。我马上就离开，正好我也该回家去了。”
库尔曼瞬间扭过头看着玛丽，而玛丽则是毫不犹豫地起身转身便走。
保罗在香波地由亲戚，我玛丽也有一个长辈这很合理吧？
“等会……”
库尔曼连忙站起身来，安抚了埃德娜一下，连忙追上玛丽。
“等下，玛丽，你怎么就走了？这……”
“解释解释？”
玛丽挑了挑眉头，压低声音，目光止不住地瞥向埃德娜。
“咳，她是我的朋友。”
听见库尔曼这种解释，玛丽瞪大了眼睛。
“哪有关系这么接近的朋友！？”
“她都快坐你腿上了，你管这叫朋友？”
“你这女人缘……”
玛丽呼吸一窒，表情渐渐扭曲。
和着你这个老小子居然是有对象的！
你tmd背叛了革命阶级兄弟情！
这个时候，埃德娜似乎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站起身来，试探着问道：
“那个……这位小小姐，我是不是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库尔曼闻言正想说些什么，玛丽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说罢，她用无比犀利的眼神看了库尔曼一眼。
“……我走了，我不打扰。”
“库尔曼前辈，嗯……等你什么时候办完事了，我们两个再叙叙旧。”
随即，她也不管库尔曼是什么神色，扬长而去。
“等等，玛……”
看着迅速远去的玛丽，库尔曼默默叹了一口气。
自己还是没能让玛丽有一个台阶下，她有点太聪明了。
给台阶都没得给啊。
走出去数个街区后，玛丽才堪堪停下，越想越尴尬，越想越羞耻。
【没有多少女人缘】。
我这张破嘴啊……
玛丽翻着白眼无语望苍天。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