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瓒信以为真,彻底绝望了。
若窦建德还在,他肯定要驱散溃兵,稳住阵脚,做最后一搏的,但如果窦建德都不在了,他再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见石瓒都信了,两万多后军哪还会怀疑?
这些人相视一眼,也不等徐圆朗、孟海公驱溃兵来冲阵,便是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由于身处乱世,大伙都很有逃命经验。
一边逃,一边丢盔弃甲,甚至连兵器也扔了,只为能跑得更快一点,好逃回老家去。
石瓒见状,更是放弃了。
寻想了一下,不想当唐军俘虏,这位大将军一拍马,竟也带着几名亲卫,落荒而走。
他哪里知道,此时,窦建德在范愿保护下,离后军只有一百多步了!
然而,造化弄人,就差这一点时间,一切便已不可挽回。
可谁让窦建德急于逃命,连皇帝的旗号、仪帐都扔得干净呢,否则,石瓒远远便会看见。
真是要命的误会和错过!
于是,就在窦建德接近后军、以为即将得救时,在他的眼皮下,后军瞬间便溃散了。
“这、这——”
看得真切的窦建德,目瞪口呆,手脚冰凉,简直一个天晕地转。
徐、孟二人败兵的乱喊,他当然听得清楚,心里也很焦躁,但是,他还抱有一点幻想。
幻想着石瓒能聪明点,不会上当。
可没想到,这个新任的后军大将军蠢得跟猪一样,竟放任大军溃散,上了别人的恶当。
石瓒误朕啊!
窦建德欲哭无泪,恨不得将石瓒这蠢材生吞活剥了,只要再坚持片刻,他就赶到了啊。
“冲啊,活捉窦建德。”
“莫跑了前面穿金甲者。”
就在这时,身后唐军喊杀声甚急,窦建德急一回头,便惊见李世民率唐军已迫近百步。
“陛下快走!”范愿急得跳脚。
窦建德却有些茫然,后军也没了,他还能逃往何处?
范愿还有些急智:“陛下,去水营!那里还有郭将军的水师,咱们坐船直接回河北。”
言下之意:十余万大军,那是统统不要了。
“能逃得了吗?”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唐军,窦建德已是慌得六神无主,失去了判断。
“谁都别带了,就咱们两个,一定能走得了。”范愿心中一横。
窦建德看了看身后不远,凌敬、齐善行等文臣正惊恐万状的死追着他,再想想御营中,伉俪情深,却仍毫不知情的曹皇后,以及培养多年、聪明懂事的养子窦骁,一时心如刀绞。
他悔,为何逞强要救王世充!
他恨,自己无能、一战惨败!
如今,不仅落得三军尽没、抛妻弃儿,一世英名,更是付诸流水,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
见窦建德还是难下决心,范愿急了:“陛下,别犹豫了!河北咱还有十万大军,还有刘黑闼、苏定方、曹旦、高雅贤一众大将,只要您回去,就一定能东山再起。”
窦建德听得眼睛一亮:是的,他还有本钱!遂心中一横,歉疚的望了眼凌敬等人,一咬牙:“范将军,你当先开路,咱们去水营。”
“诺。”
范愿大喜,挥动长槊,向前开路,直奔东北方向郭士衡的水营而去。
只要上了船,那李世民再厉害,也奈何他们不得了。
一时间,窦建德、范愿仗着武艺高强、座骑又都是罕见宝马,竟二骑绝尘,冲杀而去。
别说带着一众文臣了,便连仅剩的十余亲卫也丢在了脑后。
凌敬、齐善行等见状,俱各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文臣,论骑术、论冲杀,那都是个菜!
窦建德玩这么一手绝的,谁能还追得上!?
眼见得李世民已追至身五十步,瞬息便至,众文臣绝望之余,竟是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也。
李世民此时懒得理这帮文臣,就算窦建德逃出花来,他也誓要活捉对方!
于是,李世民、李道玄也掉转方向,死追窦建德。
……
与此同时,接到前方大胜的李世绩,立即欣喜的率一万本部冲出关门,杀奔战场而来。
当然,已经轮不到他打仗了。
李世绩就要干的,就是接收俘虏,占领营寨,缴获物资,将胜利的果实装进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