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有一段三、四十米高的城墙已然经不住唐军石弹的反复蹂躏,终于垮塌了下来。
一时间,碎石烂砖堆积如山,烟尘冲天。
不少郑军被掩埋在碎石中,或者被击伤,发出凄厉的惨嚎。
王泰一脸绝望,他刚同意城墙后郑军可降,没想到城墙立马就塌了,这难道就是命吗!
“杀!”
见到内城终被轰塌,早就待命的大批唐军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向着缺口处蜂拥而来。
他们绝不会给郑军封堵缺口的机会和时间。
河内,完了!王泰脑海中一片空白。
“殿下,”一旁的亲兵队长冲了上来,焦急的抓住王泰:“河内守不住了,末将掩护您突围。”
“走?往哪走?”王泰一脸茫然,河阳浮桥已断,他们回不了洛阳了。
“殿下,去陟州!那是窦建德的地盘,离此不到百里。咱们去向夏王求援,再杀回来。”
王泰精神一振,是的,郑国还有援兵,他不能放弃。
“赵将军,”王泰转过头:“孤要突围了,你呢,跟孤一起走吗?”
赵鲁是员优秀的悍将,王泰很欣赏他,想带着其一起走。毕竟,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赵鲁却沉默了,显得有些为难。
王泰明白了,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孤知道了。人各有志,孤不怪你,那就此告别吧。”
“杀!”
就在唐军刚杀入缺口时,王泰在五百亲卫骑队的保护下,开内城北门,向陟州突围而去。
之前攻防时,外城北门被撞破,因为仍在打仗,所以一直没有修复。
现在,正好就是王泰突围的缺口。
午后。
一番血战,王泰终于突出重围,但五百亲卫骑队,却也只剩下二百余人,且个个带伤。
因为惧怕唐军追击,所以,王泰也不敢停留,一路狂奔。
直到座下战马已经气喘吁吁、口吐白沫时,王泰才下令慢步缓行,让马儿稍稍歇息。
不然,再跑下去,恐怕战马都要累死了。
“殿下,前面有条河。”忽然,亲兵队长抬手一指,一条不算宽阔的河流映入眼帘。
“走,让战马饮点水,补充点马料。”王泰心中高兴,见身后没有唐军追来,便想着好好歇息一下。
然而,刚接近河流,王泰的目光扫过一片树林,脸色立即变得见鬼似的难看和恐惧。
树林中,一支数百人的重甲铁骑缓缓走出,阵形严整,沉默似山。
阵前,却是一名银甲、白马,威风凛凛的小将,身后旗号上书:大唐淮阳郡王,李!
王泰瞳孔剧缩,李道玄天下第一猛将的威名,他当然听说过。
有此人拦路,他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呵呵!”李道玄笑吟吟的用槊一指王泰:“来者,可是伪王王泰?孤在此等侯多时了。”
“识相的,自己下马受缚。否则,刀枪无眼,徒死无益。”
“殿下,不能降!末将护着您冲过去。”亲兵队长却是王世充的死忠,脸色狰狞而决然。
王泰脸色变幻了一下,毕竟是年轻人,心高气傲,拉不下脸投降乞命。
他一咬牙,也举起长槊,回顾身后:“走,冲过去。”
能当亲卫的,自然都是比较忠心之人,虽然心中打鼓,但二百余名郑军仍肃然领命。
当下,王泰领先,二百余骑向唐军发起了绝死冲击。
李道玄冷笑一声,勒马退回阵后,随即,翼骑兵启动,两排重骑似两道巨墙迎了上来。
正面交锋,翼骑兵连玄甲兵也不惧,何况是其他人?
于是,在一轮强弩洗面,然后一轮狂暴的泰山压顶后,二百余名本就人困马乏的郑军被碾了个粉碎。
翼骑兵一轮冲锋过后,马背之上,已无一名郑军幸存。
大地上,一片死尸狼籍。
李道玄微一扬眉,有些诧异:这王泰这么菜,死了?不是说,这货是啥青年才俊吗?
忽然间,死尸堆中,一名金甲大将摇摇晃晃,浑身是血的站了起来。
正是身中两槊、浑身浴血的王泰!
李道玄耸了耸肩:看来,这王泰用兵还行,但个人武勇,还是差点意思,算不得猛将。
不过,好歹跑了一趟,活动下手脚吧。
他一催马,似一道闪电越过王泰身侧,回身便重重给了对方后背一记槊杆,打得王泰闷哼一声,鲜血喷涌,扑倒在地,再也挣扎不起。
李道玄勒马而回,显得兴趣缺缺:“绑了。给他疗伤,别死在这了,回去交给军师请功。”
“诺。”
几名亲兵笑呵呵答应着,上前便将一脸死灰的王泰绑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