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舰队悄无声息的驶近孟津前关所在的沙洲,远远的便停在了江面上,等待着前哨的消息。
帅舰中,夏雨矗立舰桥上,眺望远方。
雨大夜深,又无月光,十数步外,便已是漆黑一片,虽然知道孟津关就在前方不远,却也看不见半点轮廊和灯光。
这样的鬼天气,的确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军师,”一身甲胄的黄君汉走到身旁,无奈道:“军师,雨夜水战很危险,您不应该来的。”
“要不,末将还是派船将您送回去吧?”
夏雨的指挥若定、奇谋迭出,让黄君汉非常敬佩。
但夏雨毕竟是文人,这要不小心落了水,黄河又是出了名的湍息汹涌,根本没得救。
万一夏雨有个三长两短,秦王殿下能饶过他?
“不用了。”夏雨摆摆手:“此战干系重大,回去我也睡不着。”
他不通水战,正好现场学习一下,他又不会上一线,只要别自己作死,能有多大危险?
见夏雨坚持,黄君汉也只好答应。
二人正聊着,一般哨船摸了回来,一名浑身湿漉漉、只穿葛衣的军官爬上帅舰,一脸兴奋的禀报:“军师,将军,郑军巡逻的哨舰已被卑职率水鬼解决,敌军毫无惊动。”
“很好。”黄君汉松了口气,当即下令:“全军进发,至敌水寨外待命,见到寨中火起、喊杀,便撞将进去,依令行事。”
“诺。”
三更时分,雨渐渐停了,水寨中的郑军睡得正熟,压根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五艘商船上,三百名扮作商队水手、伙计的唐军精锐纷纷取出暗藏的兵器、桐油,开始按计划行动。
于是,三更刚过,郑军水寨突然起火无数,喊杀声冲天。
一身白衣的唐军暗子第一时间便解决了值勤的郑军哨卒,缓缓打开了巨大的水寨栅门。
“得手了!”夏雨见状,高兴的猛一击掌。
“快,擂鼓!全军进发!”黄君汉迫不及待的发出号令。
于是,早已等得心焦的唐军舰队瞬间亮起无数火把,一众水手猛划船浆,百余艘战舰如离弦之箭般冲入郑军水寨,直扑各自目标。
可怜郑军水师,只有两千余人,又是仓促无备,瞬间就乱作一团,完全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于是,不过片刻,郑军水师便被如狼似虎的唐军打得死伤惨重、败局已定。
随即,黄君汉率兵三千,直扑水寨北侧的孟津前关,另一员偏将秦杰,同样率兵三千,直扑水寨南侧的孟津中关。
这两座关隘,和水寨都有水门相连,便于水师增援和输送物资。
但是,一旦水寨被攻破,这水门便成了巨大的安全漏洞。
等黄君汉和秦杰率军杀到时,水门早已被一身白衣的唐军暗子夺取,敞开了道路。
仓促之间,孟津前关和中关的郑军哪来得及反应,更别说夺回水门了。
于是,唐军战船长驱直入,孟津前关和中关瞬间喊杀声一片,失陷已是迟早之事。
“大事成了!”留守帅舰上的夏雨高兴的一拍手掌,分外得意。
虽然他这招白衣渡江有些阴险,还借用了荥阳郑氏的虎皮,但赢了就是赢了,兵不厌诈吗!
眼见得水寨中,剩余唐军将士正在清剿残敌、控制战舰,夏雨当即下令:“将船靠岸,马上传令下去:降者免死。一应战舰,尽量保存,不得损毁。”
“诺。”有兵士马上去传令。
帅舰刚靠上码头,便有兵士来报:“军师,郑家掌柜求见。”
夏雨愣了愣,虽然他对这些世家门阀很反感,但是人家刚帮了忙,总不能立刻就过河拆桥。
想翻脸,至少得等李二同学登基之后再说。
某个无良的家伙打定主意,于是爽快地道:“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