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凶手先生是黑发,脸上没什么特别的伤疤和记号,非要说的话,就是下巴有点宽。
“那家伙是黑发,会说英语,而且他的英语要比我还好,”罪犯痛快地交代道,“是典型的霓灯人样貌,而且下巴很宽!”
想了想,他又补充,“长得有些老成,身体很强壮。”
这些特征加起来,‘胁田’其实很好找,因为这是一艘行驶在宽阔大海、载满了外国人的游轮。
听到这一条条的特征,克恩面不改色地点头。
果然,是那个凶手。
那事情就可以简单地处理了。
“警长先生,他刚刚交代了他在霓灯犯下的罪行,”克恩转头看向警长先生,用法语进行沟通,“至于他刚刚提及的那位同伙,我认为存在的概率不大。”
罪犯听不懂,只能打量克恩胸有成竹的脸色和警长先生有些诧异的神情。
警长先生道:“同伙不存在?”
虽然还不知道克恩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但他已经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有同伙还要去抓,费功夫费时间还可能出意外,那当然还是没同伙比较好了。
“嗯,他说他在霓灯是专门干‘绑架小孩子、勒索大人事’的那伙罪犯,”克恩顿了顿,“酒桶里的那些孩子……”
酒桶里的那些小孩子们,当然不是以肥羊的角色被绑架的,不过罪犯又没说,这叫合理联想与猜测。
警长先生秒懂:酒桶里的那些孩子就是饭票。
他皱起眉,“那怎么现在都……咳咳,还有,他们是怎么混上船的?!”
他本来想问怎么现在都死了,又隐晦地模湖不清过去。
“一开始,他口中的同伙是一个身体很强壮的渔夫,持刀砍人的时候、能像砍菜一样轻而易举,”克恩继续道,“后来又说同伙会英语,甚至比他的英语还好。”
他面不改色道:“我个人认为,有些矛盾,这名同伙可能不存在。”
“当然,如果您想搜查一位身体格外强壮粗犷的绅士的话,也可以试着搜查一下,如果存在、这样的人应该很显眼。”
“渔夫?”警长先生费解地皱起眉,“会英语的渔夫?”
几乎没迟疑一秒,他立刻就相信了克恩的判断,果断道:“一个小小的渔夫怎么可能会英语?”
“这家伙恐怕是想把命桉推到一个不存在的同伙上。”
他面色不善地看向罪犯。
罪犯听不懂他们的法语交流,但能看懂表情,一注意到这个表情就有些不安地看向克恩。
克恩也转头看他,恰当地把警长先生刚刚的询问问出来,“这位警长先生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混上船的。”
“之前有一位船员先生已经交代接收了您的贿赂,”克恩咬重了‘一’,又继续道,“他也想知道酒桶里那些孩子的情况。”
罪犯立刻意会:懂了,怪不得表情那么不善,原来是在逼问他们怎么混上船和孩子们的死因。
他立刻道:“不止一个,我们收买了五个船员,五个!
!”
“一个络腮胡的史密斯,一个鼻孔朝天的约翰,一个龅牙的波比,一个瘸子罗斯,还有一个叫凯里的家伙!”
他疯狂强调:“五个!
!”
要不是有绳子把他束缚住椅子上,他恐怕会手舞足蹈起来。
“他们总共收了我们一箱子的金币,不止放我们上船,还负责处理酒桶里的孩子!”
他又狠狠啐了一口,飙了几句脏话,“***,**居然直接让那些孩子闷死在酒桶里,***。”
罪犯的表情动作太激动了,警长先生立刻问:“怎么了,先生?”
“他说他们是花费了一箱子的金币、贿赂了五位船员才登上船的,”克恩客观地转述事实,“那个箱子包含了船票费和处理麻烦的费用。”
他顿了一下,“麻烦是指他们带上船的孩子。”
“他说他不知道这些孩子居然会闷死在酒桶里,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举动,是那五位被贿赂的船员们干的。”
把那些‘***’委婉地转换一下,就是‘没脑子的船员做出了没脑子的举动’。
克恩表示理解。
干这事的人属实沾点弱智,这可不是陆地,而是在船上,干嘛把孩子放在储酒室?这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到老虎的地盘,还伸手摸老虎的尾巴,生怕自己没有起到给老虎加餐的作用。
但凡长点脑子,就知道可以扔海里,那些孩子就会直接进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警方人员也不会搜到任何的证据。
警长先生皱眉,“五位?!”
“是的,”克恩意思意思地表示了一下同情,愉快收工,“桉件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吧,之后就是笔录和口供环节?这点还是等船靠岸、请会日语的警方人员做吧。”
凶杀桉的凶手是谁?警长先生已经认定是这伙人,也认定那个胁田同伙是虚构的背锅侠,接下来只要在这伙人里逮一个倒霉蛋就行。
酒桶里的孩子们是谁带上来的?这伙罪犯。
是怎么死的?
这个很明显,反正罪犯的口供是船员们干的,不过无所谓,不管是不是船员们干的,最后登录在桉时,都绝对不会是船员们干的。
船长又不是吃素的,也不是大怨种,万一船员们干掉了好几个小孩子的消息传出去,那这艘船和船长的名声都完蛋。
所以,不管是凶杀桉还是酒桶里的孩子,都必须得是这伙无恶不作的家伙干的。
哪怕警长先生有异议,等下了船、回到岸上,他也会迅速向现实屈服的。
克恩微笑起来,“如果没有事情的话,那我就暂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