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赵括的担心也是有些多余。
白起从来想打的都是歼灭战,而不是击溃战。在没有堵住各个方向的逃窜之路前,趁夜色劫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赵军崩溃,秦军连夺丹水两岸壁垒,秦赵继续在百里石长城防线对峙。
这,绝不是白起和秦国想要的结果。
相较与赵军营帐的静谧,秦军光狼城壁垒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从壁垒上撤下的秦军以及殿后的秦军们,大部都已经转移到了光狼城中,衣衫破烂的他们得到了最好的迎接。热水、热汤、热饭外加一身洁净的衣物。烽火中退下来的他们实在太不容易,也太需要休息和调整了。
白起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休息,彻底地休息!随即便将他们编入了战略总预备队之中。
而在他们修整的营区不远处,便是依光狼城而建立起的光狼城壁垒之中。
数丈高的壁垒之上,一水儿的黑衣黑甲——甚至几乎每个节点都有一队大剑士守护。
车弩、床弩、抛石车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摆,其密度足足比已经陷落的西岸壁垒还要高上了一倍不止。
滚木礌石更是多得感觉都用不完了,而壁垒之下的民壮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搬着。
因为赵军尚未抵达,最为致命恶心的金汁被严严实实地盖在一个个大缸里。土陶制成的大缸,除了便宜大碗,没有别的好处,三人才能环抱的大缸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尽管有盖子的阻挡,可是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的远去,整个壁垒都沉浸在臭气之中。
雄伟的壁垒之后不远处,便是新立起来的秦军帅帐。
帅帐之内,依旧人头攒动,一张硕大的舆图摆在大帐的中间,一员老将头系白巾,身穿银甲,外罩白袍,双手拄着一柄秦军长剑,双脚微分呈跨立状,双眉紧蹙,坐在舆图一旁,静静听取着麾下将领的汇报。
“目前赵军已全线渡过丹水!”一位裨将指着舆图之上的丹水说道:“其主力,已在丹水西岸沿着壁垒呈现南北向展开。追击我军之赵军所部也已暂退回西岸主营中。”
“赵军主力在我军壁垒正前方不足百里处扎营,似有修整之意。南面一部约骑兵万人、另步卒两万,在我界牌领外徘徊,似为防御我军从界牌领突进;另一部约两至三万人,为步卒在北侧防御我军从小东仓河往南突进,由于北地多山陵,人数无法准确确认。”另一位裨将接着补充道。
“倒是防御周密,即便在胜利之下也没有忘乎所以,轻敌冒进。”另一位都尉说道。
“看似周密,实则处处都是漏洞!”一直带光狼城防线没捞着战打的司马错急吼吼地说道。
“将军,下令吧!”一众秦军将领在司马错的怂恿下起哄道。
“急什么!赵军已然西渡,又飞不出去,战有你们打的!”说着,白起瞟了一眼始作俑者司马错。
司马错急急地低下了头,心中默念:与我无瓜啊!
没有再理会急切的司马错,这位老将从数月之前便被调到了这光狼城中修筑壁垒,一场仗都没捞着打,想来有些急躁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