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乔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道:“不埋怨了,不埋怨了。”
余家收了聘礼,写了订婚书,余晓生、任熙华两人按了手引,将订婚书返还给孙家。那些官吏,见了定亲礼成,便齐齐放炮,这客栈所在街道,自是彩旗招展,鞭炮齐鸣。
王有铭笑道:“我这一州巡抚,能有幸做你们两家保媒之人,也不算辱没了你们孙家和余家。”
孙守成赶紧道:“王兄见笑了,有你这当朝边疆大吏做两家媒人,真是门楣增光,蓬荜生辉。”
余晓生也赶紧道:“想不到我余家还能与巡抚有如此奇缘,也算是三生有幸,往后写到传家书中,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幸事。”
几人又说了半日,在客栈请了全城最好的巧手师傅做了晚饭,几百人将精致晚饭糕点吃了,约定了三十日后,抬了大轿前来正娶余音乔,便才散了。
散了之后,那三十日才是孙家忙碌之时,热闹非常。
孙招盈托人去资元府中请的三十个绝艺弹唱歌姬来了,将孙氏家族中一个偌大院子做了个戏台,打整完毕,就令此这些女子在次演习排练。
又有下人来报,装潢孙家宅院成亲工程上等着装饰的纱绫,请李巧儿前去街上店铺挑选,又有下人来报,请李巧儿开了钱库,发放金银器皿,又有下人来报,请李巧儿取些银两去菜市上准备肉菜果蔬。李巧儿日日忙乱,直到日子将尽,才将万事具备,各处账簿都已对清,各处接亲金银器皿,皆已陈设齐备,那些吃的、喝的,也采购足备。
孙招盈主理的那二十出歌舞戏,也是做得有模有样,看到准备完毕,孙守成才心意宽畅,又请了王有铭等来孙家,色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些遗漏不当之处了。
孙家各处宅院,都布置得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色彩,珠宝争辉。于是孙家上下便齐齐等着结亲时日。
接亲那日,天还未亮,就有司仪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站坐,何处行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万事皆按照生辰八字及黄历典籍参照处置。
待得一声炮响,所有孙家宗族,皆按辈分排了顺序,众人随了一顶彩凤金饰花轿前去金江客栈接亲,孙招远也是披红挂彩,骑了个批金带银的大马走在队伍前头。
那余家上下也是在客栈内等得焦急,忽听外边热闹喧哗无比,立马到窗边打望,是那乌泱泱一大片的接亲队伍到了,任熙华赶紧到余音乔屋内,前去看余音乔打扮是否有疏漏,只见余音乔已然梳妆完毕,彩绣辉煌,恍若下凡仙女,掀开盖头来看,粉面含春丹唇如秋。
任熙华抚着余音乔的脸道:“乔乔,今日妈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你遇到一个良人,此生托付于他,也是有个依靠,难过的是,你从明日起就是他家媳妇,这边就不是你的家,而只是你的娘家了。”
余音乔眼睛湿润道:“妈,不要如此,你们在哪儿,都是我的家,我有两个家,两个都是我的家。”
有十来个余家亲戚都喘吁吁跑到客栈门口,各按方向站住,余晓生领全家男子在客栈外迎接,孙招远下马停住,与孙守成、李巧儿、孙招盈等人一起进了客栈,来到余音乔屋前,大声道:“乔乔,我来接你到孙家了,从此你便正式是我孙家媳妇,入我家族谱。”
说完,便进到屋内要抱走余音乔。
任熙华阻止道:“莫急,今日虽是你们成亲之时,也是我和乔乔父亲伤心之日,这日起,乔乔便从礼仪上入了你们孙家,若是以后,余音乔想要回余家探视,带上儿孙前来看望我们,你孙家可不得随意阻拦。”
孙招远道:“这是当然。我有我生父母,余音乔也有生父母,怎会因为成亲一事,便抛弃了自己亲父母的道理。岳母莫要担心,从今往后,余音乔的父母也是我半个父母,我定会用侍父母之心待你和岳父大人。”
任熙华听闻此言,方才让孙招远背起余音乔,将余音乔背上花轿。
将余音乔放下,拉下轿帘,孙招远骑上大马,孙家下人一声炮响,万炮齐发,这都城府全城闻声,纷纷涌来看这天下第一状元郎的迎亲队伍,那街道上围得满满当当。
都城府官差捕快早就在此准备,但还是来人太多,维持辛苦。
一路走来,孙家、余家在都城府众多官员的簇拥下,熠熠生辉,脸面大增,而那些能被邀来做客的官员,也是甚觉有幸,能位列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