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银枪擦着他的脸颊,钉在墙城土坯砖上,震得嗡嗡作响。
长公主!
司云雷瞳孔一缩,看着不知何时就站在城门口的长公主,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悲痛,嘶吼出声。
“公主,您早就知道司焱被秦小满杀死的事,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我夫人被秦家陷害入狱的事,是不是?”
“正因如此,你为了补偿我,才将我从后军主将又提升为中军主将,让我驻守这万分重要的同州城,是不是?”
一连三问。
句句扎心。
司云雷对长公主累积的不满与质疑,终于在此刻彻底地爆发出来。
正在搬砖砌墙、为妇孺拉车运送行李、往城中运粮的将士们,听到司云雷的话,都面色剧变。
秦小满的名字在大乾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初羽绒服的事,将士们许多都明白另有隐情,包括董继武后面死了,还有人在猜测,是董继武良心有亏。
如今听到司云雷的话,都吓了一大跳。
此事竟还与司家有关系?!
司家何时与董家同流合污了?!
长公主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在众人的注视下,不急不慢地朝着紧紧勒住缰绳的司云雷走去。
直到。
她越过司云雷,站到自己投掷银枪之处,将银枪拔下。
“司云雷,你今日弃城而去,便是挂将离去,这同州城你不必再守。”
“你是人夫人父也是人臣,要是所有人亲属犯的案子我都过问,这北境战事谁来指挥,被愤怒蒙蔽双眼的你吗?”
长公主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
“司云雷,你在北境太平了十年,没让你养出居安思危的冷静头脑,倒助长了你暴躁的性情。”
她本不愿意解释。
可也见不得司云雷当众诬蔑秦小满与秦家。
“司云雷,你刚才问我的三个问题,今日是让我必须给你一个答案,对吗?”
“对!”
“哪怕我给你答案,你今日也要出城回京,对吗?”
“对!”
司云雷颤声大喊。
他知道长公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但死的是他儿子,下狱被囚的是他夫人!
他一共五子,其中一个儿子战死,剩下的三个儿子全部死在秦小满的手上。
别说他如今只是一个中军主将,就算位极人臣,他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让大家知道,长公主护着的秦家,不是好东西!
“司云雷,你可知我为何让司焱护送被火烧死的尸体回京吗?是因为我手中没有更加信任的人?不是,是因为我想让他将功赎罪,自首陈罪,肖成枢并非不治身亡,而是司焱杀死的。”
长公主夹杂着内劲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正对前方的司云雷犹如五雷轰顶,僵在当场。
周围的将士们,也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且不说肖成枢是唯一知道那日羽绒服一案的活口之一。
单是肖成枢造出了马蹄铁立下大功,还是用万石粮食换回来的军中将领,司焱也没理由痛下杀手。
除非……
“司焱是担心肖成枢为秦家说话,秦家逃脱罪责,这才杀人灭口。”
此话听上去虽然荒诞,但它确实是众人猜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