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以为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就在她看到帐篷支架因焚烧即将倒下来,而王副将还没意识到危险,想要出声制止他往帐篷里冲时。
半夏突然闪身而出,又递上一张纸条。
“京城来的。”
小满!
长公主看到支架还能支撑片刻,而王副将已经深入,她连忙将纸条打开,只扫了一眼,她便意识到这场大火来得不是时候。
不同寻常。
“不好了!火烧到安置伤员营帐那边去了!”
长公主朝着远处受到波及的伤员之处看去,又看了一眼在帐篷里假装搬运尸体,实则火上浇油的王副将。
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也未出声,脚尖一点,快速朝着另一处新燃起的营帐冲了过去。
就在她走后不到片刻之后。
轰隆!
帐篷塌了。
“不好了!王副将还在里面搬运他族兄的尸体!”
“快救人!快把火扑灭!”
然而。
王副将为了避免长公主亲自来救火救出尸体,在王氏六人身上假装浇水,实际上浇了许多燃油。
支架倒塌,掀起来的风势,一下子让火势烧得更旺。
几桶水泼下去,火势没有熄灭的征兆,反而烧得更旺了。
闻讯赶来的肖长青,听到火堆里痛快的尖叫声,既错愕又震惊。
“王副将不是来救火的,为何能引火烧身?”
无人回答他的疑问。
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将火苗吹得更大。
……
洛阳西河。
风势卷起水面上的寒凉之气,敲打着船上的厚毡布,发出“呼呼”的声响。
船舱里,王之逊身披羽绒长袍,手捧一卷前朝名将所著的《经略战要》,缩在羽绒铺就的软榻里,不时地提笔在书上批注。
“腊八腊八,冻掉下巴,北风长牙,越往京城走越冷,官爷们可得注意保暖。”
外面传来船夫殷勤的叮咛声。
王之逊笑着对跪坐在旁边往盆中添炭的细辛说道:“等到腊八,船应该能入京河了。”
“老爷,腊八前到,必须一直走水路,遇逆风靠纤夫和马车拉船才行,奴担心您的身体受不了。”
自从接过京城传来秦家翻案的消息。
老爷一个时辰,便将洛阳县未定的贪污案,全部查清定案。
便往京城赶。
细辛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爷如此急切行动的样子。
“空有身体没有皇恩,那不叫身体,那只会是一具尸体。”
王之逊手里的毛笔悬空,看向同州城的方向。
“耀勋收到京城的消息,必定会做好军营里的善后事宜,可天子疑心的种子已埋下,我能做的,是不让天子马上发作出来,才能找寻掐灭种子发芽的机会。”
王之逊说着,毛笔落下,又继续批注。
细辛扫了一眼批注的字迹,写得端正方圆,不似平时老爷飘逸的风格,心中不解。
这个时候,老爷不应该着急如何安排朝中耀东公子如何与天子周旋,指挥北境的耀勋公子如何在不让长公主的怀疑下,摆平王家尸体与董继武的联系,为何突然要写批注。
并且写的还不是老爷平时看的书籍,而是《经略战要》这种文治武功的书。
族里确实有想考取武秀才的公子,但老爷上次考校,无一人入眼,又怎会在这关键时刻写这些?
“老爷,您的这些批注是写给谁的?”
细辛见老爷写得认真,时不时地露出慈祥的笑容,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