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焱看到三个仵作不消片刻就将气管切开,露出了没有任何灰尘的气管薄片,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也想跟着那些“家眷”一起离开。
可他并非无名之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现在只是后悔。
刚才不应该那般冲动,替李麻子开口说话。
明明去突厥境地偷袭作战,此事与他无关,如今竟也与他有了关联。
包庇李麻子的罪名能够推脱得到,但因为失察而助纣为虐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再加上天子如今对肖家的看重,他就算回到军中,也无出头之日。
一步踏错,悔之晚矣。
正想着。
冯仵作三人又割开了母猪的气管。
不同于公猪那新鲜无污的气管,母猪的气管里满是黑烟,紧靠着焦黑外皮的不知是嫩肉还是何物上面,还有丝丝缕缕的被烫伤的红痕。
与秦小满方才所讲,一模一样!
“大家请看,通过两头活猪来验证,证实了秦公子所言属实,可以用此法来验士兵们的尸体。”
黄少卿一拍惊堂木,对着堂下众人询问。
“你们可愿让本官再次验尸,为你们的儿子丈夫兄弟亲人讨回公道?”
先前家眷们先入为主。
认为羽绒服有油污,便是秦家的过错。
可如今得知,有可能是先杀后烧,他们自然想要知道真相。
“验!我不能让我丈夫死不瞑目!”
“让突厥贼兵杀了那叫为国捐躯,如果冤死在别人手里,我为我儿子不值!”
在众人的请愿中。
黄少卿朝着冯仵作使了一个眼色。
“将堂上五具尸体全部再验一遍,查看气管是否有黑烟!”
“诺!”
冯仵作三人齐声应是,相互配合着切开堂上五具尸体的气管。
由于北境寒冷,焦尸暴露外面早被冻僵,此时化冻,除了气味令人作呕以外,气管内也倒是并无太大的损伤。
当冯仵作三人看到气管里都是一样的干干净净,面面相觑,脸色一片铁青。
身为仵作,不应该在验尸中夹带私人情绪。
可面对着这些在战场上奋战过,却被自己人杀害的尸体,他们心里依旧有种难以接受的羞耻感。
“如何?”
黄少卿坐在高堂上,看不真切下面的情况。
“回……”
“回黄大人,后院里的九十六具尸体的气管,已全数被切开,除了肖成枢的气管内有大量血沫以外,剩余所有尸体的气管都很干净,别说烟灰了,连血丝都少见。”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脸色各异。
秦小满早就料到会如此,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董继武的心可真够黑的!
而刚才清官坐在椅子上一直挣扎的李麻子,此时双手耷拉在扶手上,面色死灰,嘴里喃喃有词。
“完了,怎么会被查出来呢?”
早有心理准备但依然心存侥幸的司焱,脸上时青时白。
身为将领,他见不得这种内讧自贱的情况。
他应该感到愤怒才对。
可身为司家人,眼见秦小满如此轻易地翻案,他只觉得可惜。
董继武他们当时既然选择痛下杀手,就应该先用迷药迷昏再假装焚烧,不比先杀后焚更经查?!
董家这群蠢货!
这次,害得他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好!好一个先杀后烧,好一个因秦家羽绒服有油污引火,才将探路士兵烧死!”
黄少卿气愤不已,但还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麻子,如今事实已经明了,你从实招来,为何要做伪证,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