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里的白玉差点摔落到地上。
董家捐了身家,陛下才网开一面,将没有参与到董家商行经营里的几个人的官职,暂时保留下来。
留待察看。
如今董必达刚下大牢,就给董继武写家书。
假如是让董继武出手解救董家,逼着天子朝令夕改。
董家别说捐了身家,掉了脑袋都要连累三族。
“信上写了何事?”
天子放下手里的书,面露好奇的微笑。
眼中却满是杀机。
李公公屏住呼吸等待着雷霆之怒。
“回陛下。”
“信上所写:吾儿继武,吾一切无恙。你不必理会董家之事,应当忠君报国,切不可让人挑唆,做出叛君叛国的事。”
侍卫说完。
天子面色微愕。
李公公眼神一闪,脸上堆起笑容。
“陛下,董大人真是教子有方。”
“哈哈,确实不错,这信,便送到董继武的手上去,以免这位前军先锋官心生怨忿。”
天子收敛了杀机,手指在桌子上敲打了片刻,又道。
“让大理寺给董必达换到单间里去,再添床棉被,不要案子还没查完,他那把老骨头先冻僵了。”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
识大体就行。
天子重新窝进椅子里,捧着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
峦州府衙。
王之逊悠然坐在高堂上,轻轻拍了下惊堂木。
趴在堂下、遍体鳞伤的高刺史浑身颤抖着,用微弱的声音不断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抓阄时说好了,愿赌服输,你运气不好,老天爷都不饶你,我如何能饶得了你?”
王之逊把玩着手里的惊堂木,朝着坐在旁边的师爷使了一个眼色。
师爷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拿着写好多日却一直未有人画押的断案文书,走到高刺史的面前。
“刺史大人,你就认了罪吧,也少受些活罪。”
师爷看到浑身没一处好地方的高刺史,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位传说中的权相王副丞,实在是令人难以琢磨。
能做出抽签定生死那般儿戏的事,却对签字画押如此较真。
“我不认!我不认!”
高刺史扯着嗓子吐出一口血沫,还在奢望王之逊能够再次高抬贵手。
“大人!丞相大人!只要你愿意饶过我这一次,我一定为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师爷看到高刺史苦苦求饶而王副丞不为所动,难以理解眼前的状况。
在他看来,只要王副丞愿意,强摁着高刺史等人签字画押,也没有人敢喊冤翻案。
可本该前往洛阳办皇差的王副丞,愣是在这件事上浪费了数日。
“副丞大人,刺史大人不愿意画押,您看,还是改日再审?”
师爷看了一眼外面昏暗的天色,为难地询问。
“嗯……”
王之逊刚应了一声,便听到外面飞鹰扑腾翅膀的声响。
“大人,京城来的急报!”
细辛取下信纸,展开递上。
扫到上面“叛君叛国”四个字,心中一震。
董家狗急跳墙了?
正想着。
耳边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堂下众人全部吓得跪倒在地。
“让高刺史签字画押,即刻前往洛阳!”
董必达没有老糊涂,拖董继武下水。
他也可以前往洛阳去寻董继文,暗中帮助董家两兄弟,完成他们父亲的心愿。
扳倒秦家。
“大人饶命……”
高刺史终于等于悬在头上的剑落下,干脆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嘶吼。
“大人除非杀了我,否则我今日绝不认罪!”
王副丞在峦州呆了这么多天,定有原因。
他若不认罪,王副丞便无法前往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