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妇人迟疑地停下脚步,他趁机开溜。
扛着包袱跑出去二百米远,终于看到对面的山头站着穿着官服的衙役们。
上百号人,正围着一处溪流比划着什么。
还有人拿着铁锹在地上画线路。
“动作倒是不慢,再来晚一步,指不定开始动工了。”
秦小满加快了脚步往下山走。
走到山脚下,便看到两个穿着统一靛色家丁服的小厮,正抡着铁锤在平坦的溪流边上钉木桩。
“公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川朴伸长脖子看着两人,好奇不已。
秦小满也是伸长了脖子在看,听到川朴的问题,指着自己的鼻尖,哭笑不得地反问:“你看我像是懂这个的吗?”
他也看不懂这是在搞啥子。
只知道钉木桩和拿铁锹划线路,一定不是在干同一件事。
东陵镇一带的石头质地很是坚硬。
两个小厮手上都起了泡,才将木桩按照预设的围成一个长方形。
秦小满途经他们身边的时候,还能听到二人的抱怨。
“七公子和九公子从洛阳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修水渠,一定捞不到好处。”
“别提好处了,在洛阳修了两年河道,官府发的银钱都不够买鞋穿的,仗着谢家祖上福荫,否则两位公子每年往里贴钱这么干下去,早饿死了。”
两个小厮嘴上抱怨。
但脚步没停。
又前往下一处公子预设的地方,继续打桩。
“原来他们是谢家人。”
秦小满只听他们谈论的内容,便能想象得到谢七公子和谢九公子在官场上的遭遇。
别看兴修水利,利国利民。
但实际上大乾在这方面的人才实在稀缺。
可你说它稀缺吧,真正的技术人员,有时候连个九品小官都混不上,只是官府聘用的“苦力”。
修得好了,功劳官府揽下,可能会发放些赏钱。
修得不好,朝廷怪罪下来,可能脑袋都要不保。
“像谢家两位公子这样明知升迁无望,还勇于奉献的人,一直能干这一行,不是热爱这门技术就是热爱大乾的百姓。”
秦小满自认他做不到这样的大公无私。
对于这样的人,他是十分的佩服。
“走快些。”
秦小满越发期待与谢家两位公子的碰面。
他三步并做二步,再次加快了脚步。
半刻钟后,终于追上了往溪流西边移动的张县令等人。
“秦公子怎么来了?”
张县令正在和两个身材高瘦、皮肤微黑的青年,核对着地形图。
听到脚步声,看到是秦小满来了,急忙对着两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比划着。
“谢七公子、谢九公子,这位便是这片山头的主人秦公子。”
“秦公子好。”
谢七和谢九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对照着地形图,在上面勾勾画画,低声商量着什么。
根本没把秦小满的到来当作一回事。
“秦公子,谢七和谢九公子除了要规划这里的水流以外,还要前往荣州其他开荒的山地,时间紧任务重。”
张县令打了个圆场,生怕秦小满再怪罪二人失礼。
“荣州这么大的地方,只来了两位大师?”
秦小满错愕不已地望着衣袖内外两个颜色的谢七和谢九,再看他们穿着行动便利的窄腿裤子还绑了小腿,暗自啧舌。
光凭这两个人,踏遍荣州开荒的全部水域,怕不是要跑断腿。
而谢七和谢九听到秦小满称呼他们为“大师”,终于停下了一番争论,好奇地看着秦小满。
他们来荣州的路上,就听闻了秦小满的诗作。
原以为像秦小满这样的人,是瞧不上他们这些钻研奇工巧技的人。
没想到,秦小满并没有轻视他们。
“请秦公子放心,这里你不必亲自盯着,我们兄弟二人,必定想尽方法,争取将山下溪流的水调到半山腰来。”
谢七作出保证。
秦小满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来意,笑着解释。
“我不是不放心你们才追来的,我是来给你们两位送见面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