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司的敢杀我儿,我还要藏着掖着?”
“姓司的战功累累、世代将门,不是我秦家能比的,可我儿种植出再生稻、让稻秧增产、安置流民便不算功劳了吗?”
秦立夏字字珠玑,震耳发聩。
“他没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我还没去京城找他,他要是敢来找我,明的暗的,我舍了这一身剐都要接下。”
“唐参,不怕告诉你,我听说小满在家里当着长公主信使的面让人刺杀,我都想好了,小满要是出了事,我便去京城搅它个天翻地覆,也要灭了仇家满门!”
秦立夏剜了一眼唐参。
“老子现在是心甘情愿地当个窝囊废,当年也是荣州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狗日的敢惹我我能忍,害我儿子,天子来了也不行!”
话说到这步田地。
唐参除了沉默便是不语。
望着毫无理智可讲也要护犊子的秦立夏。
他开始反思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
别看公子拿他当靠山,当父亲对待。
可他在许多事上,还是掺杂了许多利益权衡,不像秦立夏这般纯粹。
险些一失足成千古恨。
“唐参,此事与你、与唐门无关,你的人统统撤走。”
秦立夏再次下逐客令。
他并非说气话。
只是真和司家硬刚,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唐参好歹照顾了小满十五年,不能为他的行为再付出性命。
“老爷,唐门小公子已命唐门半数中人全部赶往富阳,我走了,唐门也脱不了干系。”
唐参将药瓶塞了回去,对着秦立夏抱拳一拜。
“既是老爷的命令,我便去告诉章夫人。她认不出司垚。”
言外之意。
唐门这次要站在秦家这边。
一致面对司家可能到来的发难。
同样的。
唐参要与章夫人合谋,也代表了那位的态度。
只要那位肯出面,司家想闹也闹不起来。
“真的与她无关。”
秦立夏扶着墙,喘了几口粗气。
老了。
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闯进土匪窝里英雄救美,一个能打十个。
如今只砸了两拳,浑身力气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俨然一个满肚肥肠的老地主。
“老爷莫要再逞能了。”
唐参一语双关。
“……”
秦立夏再次剜了唐参一眼,勾了勾手。
“要不你再让我来一拳,试试看我是不是逞能?”
唐参没有回话。
面无表情地阔步离开。
秦立夏靠在墙根站了许久,看到来福要近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不必管他。
他盯着天边一朵越飘越远的白云,一直朝京城的方向飘去,举起手。
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
“天生的雄鹰,翅膀硬了就该翱翔九天之上,圈养着也无意义。”
但是。
想到自己后半生唯一的指望,也要失去。
秦立夏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来福!”
秦立夏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喊一声。
“老爷,何事?”
“你去天府城给我外公家报个丧,请他们前来吊唁。”
秦立夏的话,让来福叔当场惊呆。
当年老夫人因不满老爷婚事回了娘家后,因意外死在天府。
虽说抬棺回了富阳,但在那之后与天府城的外家再无来往。
今日老爷是哪根筋搭错了?
“还有大姨母、二姨母和小姨母,把她们都喊来。”
秦立夏略一思考,便补充一句。
“带上近日来咱家产出的新物件,礼物要备足,态度要诚恳,告诉他们,有长公主撑腰,秦家不日要成为剑南道首富。”
“他们想分一杯羹,那便是打虎亲兄弟,不想的话,以后的生意有需要的地方,也会优先考虑他们。”
秦立夏这哪里是请人来。
分明是上赶着架着人要来。
老夫人的外家,祖上也是清贵名流。
只是后来没落了,沦为平民又成为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