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感动之余,面露愁容。
开荒也是有定额的。
十万亩山地拼凑起来,大约宽二十几里、长六十来里的地界。
根据他对富阳县地势的了解,最多只能再卖出不到五万亩的荒地。
再加上朝廷对开荒的亩数也是有限定的,富阳县积累至今,能开荒的荒地也就十五万亩。
还不知道剩下的五万亩有没有人接手。
如此一来,富阳确实能够吸纳近万户流民安置。
可万户流民、每年增收三万左右的地方税银,能否请朝廷将他在洛阳县的手下调度至富阳来兴修水利工程、安置的流民日后稳定生产……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心里没底。
“秦公子,我担心兴修水利的事,最后还是要落在富阳县衙的头上,我倒是能够看出水流主脉络,可剩下的事只能大家慢慢搜索,或许会增加开荒的成本。”
张县令趁着大家还没交银子,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宁愿他白高兴一场。
也不愿让一腔热血为百姓的秦小满自掏腰包赔了家业。
张县令的话让李大福和方占河也犹豫了一瞬。
但当他们看到秦小满笑呵呵表情,悬着的心马上落了回去。
只要秦小满这个领头羊不慌。
他们慌个铲铲!
秦小满既然能带头不要免除税收的好处,必定是早就想好了应付之策。
“县令大人何不将开荒一事上报给刺史大人,丈量全荣州予以开荒的地界,之后再看各地的地主乡绅是否乐意支持?”
“一县一域力量小,确实不足以引起朝廷的注意。可是全荣州呢?每年增加数十万两甚至更多的赋税,还能帮助安置数万的蜀外灾民,难道还不能特事特办?”
既替朝廷安置了灾民,又替荣州区域增加了良田和税收。
这是一个多方共赢的局面,还是一个全荣州当官的都能立功的机会。
秦小满不信大家不上心。
“好!此计甚好!”
张县令略一思考,就知道秦小满并非夸夸其谈。
可他依旧有一个问题。
“秦公子,你认为全荣州的地主乡绅们,会像李老爷和方老爷一样,响应官府的号召缴税开荒吗?”
富阳县卖出十万亩荒地,剩下的继续留在登记册上也没问题。
可其他州县压力很大。
蜀地多山,荣州的百姓都往平原处扎堆。
每县自开朝积累至今的开荒亩数皆超过十万,想要惊动朝廷,让天子特事特办,少说要完成一半的开荒数额。
才能达成秦公子的计划。
“我认为大人们将开荒购地的告示贴出来之时,估计会有人为此打破头。”
秦小满对此很有自信。
此事经由张县令传至荣州,再召见各州县县令共聚一起商议出具体章程。
再到张贴告示。
少说需要三五天,多则十来天。
到那时,不是张县令预想里的官府鼓动地主乡绅们开荒。
而是想寻找山地搞养殖的人们,积极主动的去买地开荒了。
毕竟。
无论是牙刷的制作还是肥皂的制作,都需要养猪。
届时,会掀起一波养殖热潮。
不这样的话,他的原材料需求量那么高,董家还把持着水陆两运,他不提前圈地“自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公子……”
“张县令,你的顾虑我懂,你看了此物你便懂得李叔他们为何抢着开荒。”
秦小满压低了声音,比划着县衙大门内。
有些事要高调宣布安定民心,有些事则需要关上门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