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生产队的社员们,忙活了整整一日,大家伙儿消灭蝗虫的成效,非常的显著。
在生产队的地里,玉米苗上面全都挂满了、黏黏糊糊的绿色蝗虫残肢。
今天,消灭小蝗虫的战果辉煌。但所有的社员们脸上,却见不到丝毫的笑容。
此时的他们,
都已经知道了:今天的蝗虫规模,其实并不算太大。这仅仅是一场巨大的、自然灾害的前奏而已。
等到社员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里。
各自简简单单的,喝了一碗糊糊之后,便沉沉睡去。
大家挥舞了一天的扫帚,不少社员的肩膀,此时已经红肿起来。
身上再也没有半丝力气。
甚至想翻一个身,都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稍微动一动。浑身就疼的要命...
消灭蝗虫、减少农业损失的工作很重要。
同样的,
给那些缺粮比较严重一点的大队,送去他们急需要的粮食,这件事情,也不容再拖延了。
等到夜幕降临。
拓石展和拓海丽爷孙二人,共乘一辆自行车,便径直赶往梧桐大队。
在梧桐大队的大队部办公室里。
办公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散发着萤萤微光。而在油灯的旁边。却放着一盏崭新的马灯。
只不过马灯虽然明亮,可它很费煤油。
简朴惯了的梧桐大队干部们,不愿意浪费一丝一厘的集体财产。
现在,
坐在大队部里的支书,和大队长二人,只是坐在在那里闲聊。
又不需要轻点财务,也不需要伏案书写文书,所以他们才选择了,只点亮这一盏烛光如豆的油灯。
““哎,我说老伙计。今天晚上约好了8点钟过来的粮商,你说靠谱不?”
支书开口问大队长,“这一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基本上把咱大队里家底,都给掏光了。
要是有什么差错的话,你我成为全大队的罪人,最终被上级追责,这还是小事。
只怕会耽搁父老乡亲们的性命啊,那样的话,你我可真是....万死莫赎啊!哎...”
大队长满脸坚毅地摇摇头,“不会的,这件事情是罗旋,前天亲自跑来和我悄悄商定的。别人不知道,难道罗旋你还信不过?”
支书点点头,“这事儿你也跟我说过,我也当时我也信。
只不过,这事儿关系实在是太过重大。
要是搞丢了这笔巨款,你我各自死上50回,都不够向乡亲群众们赔罪呀。”
大队长拍拍自己的腰间,那里别着一只盒子炮,“放心吧,当时我和罗旋说好了的,等那个粮商来办公室里,咱们和他商量好价钱。
等粮商把现金清点好之后,他便带着我们两个人,去放粮食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民兵队长会带着7近200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远远的跟在距离我们2,3里地后面。”
大队长嘿嘿一笑,“有罗旋做保,咱们后面还跟着这么多的人。
再加上你我两个当年枪林弹雨,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支书微笑,
点头道,“我琢磨着,罗旋也不可能来骗我们。
人家现在放着居民粮不吃,偏偏有跑到我们这里来,替我们联系粮商。这不就明摆着,人家罗旋想帮我们大队一把嘛!”
大队长笑道,“老伙计,今天你带领着群众们,去田间地头消灭小蝗虫,可把你给累坏了吧?
哎~你没听说吗?人家正兴大队,社员们灭虫的时候,哪有咱们这么辛苦!
他娘的,以前廖先明他们,居然敢去信用社,贷那么多钱出来。
然后让各个生产队,都养无数的鸡鸭。
当时我还在想,他们到底要折腾个啥呀?发的什么农副业那东西!
副业副业,还能当成主业来干啊?这好好的多沤肥、多种庄稼不好吗?
现在看起来。人家正兴大队的发展思路,才是对的哩!
今年的庄稼要依我看,要想将它保住,恐怕有点费劲。”
支书点点头,“是啊,今年地里的庄稼,恐怕要遭受重大损失。
但人家正兴大队,他们好歹有十几万只鸡鸭在那里顶着,社员们的日子,恐怕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大队长呵呵一笑:“他们正兴大队,虽说鸡鸭养的多,可哪有十几万只?”
支书瞪他一眼,“你管人家究竟有多少数量的鸡鸭?那至少卖到肉联厂,都是一笔一笔的钱!
如果再有罗旋在其中牵线搭桥,正兴大队用这笔钱,再去买粮食回来。那社员们以后的日子,还能差到哪?” 支书嘴里说的,拿着钱去买粮食。
这个事情,实际操作起来的话,其实并不容易做到。
这个时期,
要购买粮食的渠道,无非就是3个:一
个是公家的粮站。
但粮站里面的粮食,如果没有指标,没有上级的批示。
拿着钱也没用!
只能站在粮站外面,急的直跳脚。
第二个渠道,就是所谓的‘青蛙市场’了。
但那个市场上的粮食,存量极其有限不说,而且价格高的吓人。
要是作为个人,家里面缺上个10来8斤粮食的人家,还能去青蛙市场上碰碰运气。
但像作为梧桐大队这么大一个,拥有2000来号人的村集体。
要想从青蛙市场上,采购到足够数量的粮食?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了。
最后一个,就是找到那名传说中的、行踪诡秘的大粮商了。
而要想找到那位神秘的大粮商。
目前,
梧桐大队的干部们,唯一的渠道,也就是通过罗旋作为中间人。
从而和那位大粮商搭上线。
大队长叹口气,“我上次在公社里开会,当时小老君大队的干部们,也在。
据他们说呀,今年小老君大队的沤肥规模,恐怕是全公社第一。”
“他们的山里面,绿植、枯枝败叶多,这只是一方面。”
大队长摇头道:“但我听小老君大队的干部们说,当时各个生产队的社员们,其实还是不理解、也不怎么配合沤肥这件事。
当时,还是罗旋拿出来了一笔资金、野鸡野兔什么的,作为奖励‘沤肥积极分子’的奖励。
这才让所有的社员们,干的是个热火朝天!这才有了今天小老君大队的农家肥,堆积如山的巨大成就。”
“罗旋这家伙,倒是一个福星!”
支书笑道:“只可惜啊,咱们大队里,咋就出不了这么一个能人呢?
要不然,我们梧桐大队社员们的日子,恐怕也和正兴大队一样,过的能够稍稍滋润一些。”
“哎,老伙计呀!岂止是你我有这种想法。
哪一次你去公社里面,和其他那些大队干部们碰面的时候。
你看看他们,是不是都希望自己的地盘上,也能出这么一个福星?”
大队长感慨万千:“甚至还有别的大队干部们,说的是,只要罗旋愿意把户口,迁移到他们生产队里去的话。
生产队里,一定会对他进行特殊照顾。”
支书苦笑一声,“人家罗旋,现在是吃的居民粮。怎么可能把他的粮食关系,再往农村里转移?
而且,即便是他要回农村。
人家罗旋在正兴大队,有那么多的熟人、亲戚朋友,他怎么可能往别的生产队里落户?”
“是啊,咱们都知道,这事儿不可能。”
大队长笑道:“大家伙儿,不就是说说而已,想过过嘴瘾么!”
梧桐大队的支书和大队长,正在办公室里一边闲聊、一边等着那位神秘的粮商上门。
不多时,
只听见大队部院子外,想起了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
“来了!”
老支书和大队长,不约而同地从腰间拔出盒子炮。
双双仔细检查了一下,枪膛里的子弹,然后把盒子炮上面保险仔细地关好。
这种老式盒子炮,由于使用的年限比较长,枪管里面的来复线,都快要被摩擦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