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冷月在苍穹高挂。
略微带着些许寒意的晚风,从拓海丽身上,刮下来一丝姑娘身上特有的幽香。
坐在屋顶上。
拓海丽双手托腮,慵懒而落寞的望着远处的朦胧,也不知道她在神思什么。
既然她不主动说话,坐在拓海丽下风口的罗旋,也就陪她这么静静的坐着...
“对不起啊,罗旋。”
最终,
还是拓海丽幽幽开口道,“我以后,再也不试图去打探你背后的秘密了。先前的事情,你就原谅我吧,不要记在心上好吗?”
罗旋微微一笑,没吭声。
拓海莉说的这件事情,是自己的底线。
事关原则问题,是不能拿出来讨论的。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
拓海丽微微一笑,“这么大一群人,和和美美、互相帮助。这股浓浓的亲情和友情,真是让人羡慕呢!”
罗旋闻言,依旧没有吭声。
拓海丽她们生长的那个环境,注定了平时就得你防着我、我防着你。
尔虞我诈,你偷我拿。
要想过得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那就得把自己的本事,练得更高明一些、下手更狠一点才行。
在这样的浑水里面,大家都是鲶鱼,又怎么能够长得出来小白鱼呢?
“我看见小草的时候,简直就是太羡慕她,能够拥有你这样一位好哥哥了。”
拓海丽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小时候,也曾经有一位像你这样疼我、爱我的哥哥。
只可惜。
那一年,我们那一带的小军阀,他家的姨太太难产。”
现在拓海丽所说出来的话,事关到拓石展以前的秘辛,和造成他双目失明的背后故事。
一提到这个话题,罗旋顿时就没了睡意。
打起精神,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以前在我们任守县,一共有两位知名的大夫。其中一位大夫,名气还比我爷爷大那么一点点。”
拓海丽道:“当时,那个小军阀让他手下的兵,抬着他的姨太太,先是去找的那位大夫诊治。
只不过那个人更狡猾,说是像这种难产的情况,我爷爷更为擅长。”
“那位小军阀信以为真,便又命令士兵们,抬着他的姨太太,急匆匆地来找我爷爷。
就这么来回一耽搁,等到那个姨太太被抬到我家来的时候,她的羊水,其实已经破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任是谁来,恐怕也是手无策的。
但是我爷爷本着治病救人的想法,也只能尽力施为、试图先保住大人。”
到了最终,那个姨太太的小命倒是保住了。但她肚子里的龙凤胎,最后却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导致他们窒息而亡。”
拓海丽叹口气:“这位小军阀好不容易中年得子,盛怒之下,他责怪我爷爷没能替他保住那一对龙凤胎。”
“最终,我爷爷因此而双目失明。而我的哥哥和嫂嫂,也被小军阀抓走了,至今不知所踪...”
罗旋静静地听完。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眼前的拓海丽?
在旧社会那些人的观念里面,肯定是宁愿保住小孩儿,舍弃大人。
一个姨太太,那究竟能算个什么东西?!
花上十几块大洋,买一个就是了!
旧社会,那些贫苦人家的女儿,想攀上这种小军阀高枝的人,多的是!
再不济,那就花上一点钱,去窑子里面买呗!
那还不是环肥燕瘦,花红柳绿随便挑?只要兜里有银元,还愁买不回来一个姨太太?
那位小军阀,并不把他自己家的姨太太当人。
而在拓石展这样的医者心中,尚未出生的婴儿,还不具备自主意识。
因此,
如果非得要让他们,来选择保大、还是保小的话。这些医者,一般会更倾向于保护大人...
这就好比:是要保住母鸡,还是鸡蛋的问题?
罗旋扭头,
问双眼噙着眼泪的拓海丽,“那个当初把祸水东引、造成你爷爷如今这种窘况的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拓海丽苦笑一声:“他如今,活的可滋润着呢!还是我们县里的副院长,属于我们当地的医疗技术骨干。”
哎~
罗旋在心中暗自叹口气:多少人,只看见了别人成功以后的风光?
可他当年,究竟是如何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去的。
这些背后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够了解?
罗旋和拓海丽,坐在屋顶上聊了一阵。
夜风渐寒,实在是让人坐不住了之后,这才开始月下屋顶,各自回房安歇。
等到后半夜。
天空中轰隆隆的,响起了滚雷之声,眼看着一场春末初夏的雨暴雨,便要滚滚而至了。
由于今年的旱情,比较严重。
这场及时雨,就算是给了广大的生产队社员们,一个大大的希望!
只可惜,
这个希望,如同生产队里饲养室的公鸡,和母鸡之间那种羞羞事:来得快,去得也快。
以至于快乐吃瓜群众们,连板凳都没来得及搬好。
眨眼间...没了!
这一场大伙儿心心念念的及时雨,结果仅仅只下了几滴,便烟消云散。
那云卷云舒的漫天的乌云,没一会儿,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个时期,又没有什么人工降雨技术。
原本,
半夜被雷声惊醒的社员们,纷纷跑出屋子。